他若是嫂子,大概也不願意看着錦雨這樣趾高氣揚地在自己面前打轉吧。
司徒瑾剛張開口,司含香就眼尖地發現了,在桌子底下,又伸出腳來踩住了他的腳背,逼着他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這正院子裏對西涼茉批判的熱鬧可傳不到邀月閣來,就算是傳過來了,西涼茉也不會放在心上,西涼茉吃了她的午飯,便慢悠悠地晃到了牡丹閣,準備見見在此養病的德小王爺。
不巧德王妃卻讓人出來道,小王爺在雨姨娘那歇下午休了,讓少王妃等等,小王爺和雨姨娘醒了再見她。
何嬷嬷一聽見這話,就眉目瞬間陰沉下來:“雨姨娘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讓少王妃等,一個賤妾玩物而已,這可是奴大欺主,就該拖出去打死作數!”
那丫頭原本還有點趾高氣揚的,被何嬷嬷疾言厲色吓了一跳,立刻倒退幾步,嚅嗫道:“那……那……也不是婢子說的呃……”
西涼茉卻攔住了何嬷嬷,對那那丫頭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郡主我也不好打擾母妃的清修和夫君休息,有雨姨娘在,想必夫君一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顧,等一會子夫君醒了還勞煩母妃派人過來通報一聲。”
說罷,她領着何嬷嬷等人轉身就走。
那丫頭一愣,看着西涼茉等人竟然是真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着西涼茉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那丫頭才有些畏懼地看向自己的身後:“雨姨娘……”
錦雨的臉色一片鐵青,她一手撫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捏着錦緞的帕子咬牙切齒道:“賤人,你以爲就你身份高貴麽,讓你等等怎麽了,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前一段時間小王爺不在,母妃交代她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隻道是小王爺在她這裏養病,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受寵與不同,對她愈發的奉承,再加上少王妃也不在的日子,讓她越發地覺得這才她該過的日子。
她的身份又比少王妃差到哪裏去,隻是時不待她而已!
那小丫頭在旁邊一聽,低下頭,不敢說話。
心中卻也隻能暗附,不知道是錦雨真的受寵得忘了自己還是姨娘身份,還是真的府邸裏風向要真的徹底變了呢?
“哼,等我将你這賤人的無禮告訴母妃去!”錦雨一跺腳,忿忿地轉身進了房内去。
直到入夜了,西涼茉也沒見有人來通知她司流風醒了,她也沒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她一門心思地琢磨着令牌、天理教餘孽的事兒,哪裏有時間去理會那些宅院子裏勾心鬥角又兼争寵的事兒。
“小姐,你就真的不計較雨姨娘的事麽?”白玉還有些憂心的問。
西涼茉一笑,眸光狡黠:“惡人自有惡人磨。”
說罷也不再多言,正打算上床就寝,忽然寝房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白蕊正在花廳裏打絡子,聽着聲音去開門,門外站着的竟是司流風。
“小王爺?”
“咳……少王妃睡了麽?”司流風輕咳了一聲,臉色有點蒼白。
“小王爺,這更深露重的,您是何時來的,爲何不讓人通報一聲,我自進去就是了。”西涼茉披着夾棉錦披風走了出來,順帶吩咐白蕊:“去上一壺前些日子宮裏賜的晉陽泉的好水來,這茶濃傷身,又兼有提神醒腦的功效,夜裏不能飲用得多了。”
司流風見着西涼茉散着發絲,頭上隻挽着簡單的雙髻,不施脂粉,不簪金翠,隻一身簡單淺綠錦繡披風便愈發顯得她容色姣好,身形纖細,他眼底掠過一絲驚豔,又感覺她的話仿佛一股暖風拂面而來,極爲體貼,今天下午聽着錦雨告知的事而産生的不悅便消散了去,心中舒服了許多。
錦雨,到底是個丫頭出身,隻知道那些争風吃醋的事,論起教養出身,到底還是與西涼茉差太遠。
“沒什麽,隻是爲夫許久沒來邀月閣了,所以想與你小聚。”司流風俊逸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來。
西涼茉卻一看他模樣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來安撫自己的,她心中暗歎,若是你不來小聚,她會更高興。
“小王爺,請。”西涼茉也不好拒絕,便轉身讓開,打算先将司流風請進來再做打算。
但司流風剛準備進門,忽然身後就傳來了錦雨身邊丫頭靜安的聲音:“小王爺。”
兩人齊齊回頭,正見着靜安匆匆而來,氣喘籲籲地奔過來後對着司流風和西涼茉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小王爺,少王妃,雨姨娘忽然身子不爽,剛才請了大夫過去了,還請小王爺過去看看姨娘。”
西涼茉一聽,不由暗自好笑,喲,這不是經典的争寵戲碼嗎?
但她臉上不顯,隻面無表情地看向司流風,司流風瞬間有些尴尬,臉上露出一種似惱非惱的神色來,睨着靜安冷笑:“你家姨娘身子不爽,既然大夫來了,叫本王作甚,難道本王會看病?”
這錦雨實在是太不知趣,他早就安撫過她,也告知她今夜自己是要在少王妃這裏留宿的,她這般作爲,到底是想作甚,故意不給他面子麽!
靜安一下子有點啞然,小王爺一向溫文爾雅,雨姨娘自從懷了孩子之後,他對雨姨娘也幾乎是百依百順,寵愛有加,何曾有這樣冷面拒絕的時候。
“行了,你……”司流風正想打發靜安離開,卻被西涼茉忽然挽住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