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負手搖搖擺擺,潇潇灑灑地一路出帳篷去,小六子則瞬間黑了臉跟在後頭。
心中暗自腹诽,孩子?
老子年齡說出來,吓趴你們一片,哼哼哼!
小姐果然和千歲爺一樣都是屬于奸詐卑鄙又壞心眼一族的。
西涼茉出了帳篷,發現其實赫赫沙匪的營地還是相當平靜的,綠洲裏片片沙羅樹随風搖晃,與極爲澄澈的藍天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讓人看不出天上人間。
這裏并沒有什麽異常,而大多數的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剩下一群老弱病殘的女人、小孩和老人,他們遠遠地一見到她,就跟見鬼一樣地跑掉,要不然就是跪伏在地上不知道念什麽奇異的經文。
西涼茉雖然不知道赫赫人在念什麽,但是她可不認爲自己有這本事能賜福或者赦免他們的災禍。
所以她隻是挑挑眉,索性走遠點。
又等了一個時辰,看着已經是日頭偏西了些,西涼茉也幾乎将這個綠洲溜達了個遍,但還是沒有看到百裏青和之前那些兇悍的沙匪們的影子。
西涼茉卻已經溜達得一身汗了,赫赫的氣候與中原不同,極爲炎熱,她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小六子問:“這附近可有沐浴之處?”
小六子立刻點點頭:“有的,小姐跟屬下來。”
說着,他在前頭領路,一路将西涼茉又引回了帳篷附近,讓她回去拿了些換洗的衣衫,又帶着她到了另外一個極大的帳篷前,跟着守帳篷赫赫老太婆說了些什麽,赫赫老太婆立刻畏懼地看向西涼茉,随後連小六子的銀子也不要,就連連擺手示意她進帳篷,然後老太婆自己一下子就退得遠遠地。
西涼茉從撩開的帳篷門往裏面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這帳篷裏面竟然有一眼活泉水,沙漠的泉水珍貴,大約是用來給大頭領和他的女人沐浴的。
小六子對着西涼茉恭敬地道:“小姐且進去,小六子會在外面爲您守門的。”
西涼茉倒是很放心小六子手上的本事,她便點點頭,進了帳篷,放下了門簾,打量了一下那泉眼,伸手進去試試了溫度,正合适。
她解了衣衫,走進泉水裏泡着,冰冷的泉水從沙漠底層湧上來,經過熾熱的沙漠表層,變成了溫度适宜的水,不冷也不熱,極舒服。
西涼茉順道地把頭發也洗了,然後懶洋洋地躺進了水裏,閉上眼享受起來。
但她的美妙時光并沒有過了多久,帳篷的另外一端忽然被人掀了起來。
熾熱的陽光一下子透了進來,西涼茉在門簾被掀開的那一刻已經警覺地睜開了眼,看向那闖了進來的女子。
在最初雙方的意外愕然過去後,西涼茉卻發現原來這一位正是她認識了許多年的好姐妹。
“西涼茉!”西涼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那泡在水裏的少女,那張熟悉的臉代表她這一輩子都永遠不會忘懷的憎恨!
西涼茉一邊順手挑了自己放在泉水邊的袍子在水裏穿上,一邊淡淡地道:“信妃娘娘,别來無恙。”
西涼仙憤怒地瞪大眼,近乎猙獰地對着西涼茉怒吼:“是你,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有誰那麽膽大包天竟然敢劫持未來赫赫大妃的婚嫁送隊,你已經把我逼得不得不離開中原了,如今你還要怎麽樣,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你一般殘忍的女子!”
西涼茉起了身,睨着她淡淡地道:“嗯,我就是這麽殘忍,怎麽了,那些沙匪動了信妃娘娘?”
西涼仙身上的華麗紅色嫁衣雖然還完好,但是上面明顯有不少被撕裂和皺巴巴的地方,再看她發髻散亂,腳步不穩,就大概能猜測到幾分了。
西涼仙卻完全沒有因爲自己曾經受辱而在西涼茉面前感到羞恥,反而瞬間抓住了她話裏的疑問,忽然狐疑地盯着她:“西涼茉,怎麽,你和這些赫赫沙匪不熟悉麽,你是怎麽進來的?”
西涼茉倒是不吝啬回答她的疑問:“是,我和這些赫赫沙匪并不熟悉,我是昨日被人帶進來的。”
西涼仙卻眯起了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你是跟誰來的,莫非也是和我一樣被人擄進來的?”
那也就是說她的婚嫁使團被沙匪搶劫是一個意外了?
西涼茉看見了她眼底的那種詭谲算計的光芒,便也不可置否地道:“那人我也認識,但不知道他爲何将我帶到這裏來,還不準我出帳篷!”
她可是實話實說,半句虛言沒有。
西涼仙不知是否已經因爲連日的變故,失去了往日的那種冷靜和判斷,在聽到西涼茉這麽說的時候,她立刻上前握住了西涼茉的手,端莊明媚的臉上瞬間也挂上了淚珠,仿佛極爲傷心地道:“原來咱們姐妹都是同病相憐,如今這些赫赫沙匪個個都是些兇悍之徒,那沙匪的大首領的隼刹領着人将我劫持來,要将我納爲他的女人……”
西涼茉眸底閃過一絲幽光,看着西涼仙握住自己的手,在那一瞬間,她幾乎都以爲她和西涼仙是一對真正相互扶持的好姐妹,所以如今西涼仙遇到傷心事,來向自己訴說。
“哦,隼刹大頭領麽,昨夜我看他模樣倒是不錯,難道方才就是他将你……”
西涼仙發現西涼茉的目光停在自己沾染了不少污漬的嫁裙,她心中閃過用怨毒與憤恨,若不是西涼茉這小賤人,若她能留在宮裏,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跻身四妃之位,又怎麽會被隼刹那個盜賊劫持侮辱,竟然還要她自己進來洗幹淨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