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悄悄觀察這船艙内,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第一眼居然就看見了一個老熟人——秦大管家?
她颦眉,百裏青并沒有告訴她,大管家逃了。
而且司禮監那種地方,他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莫非有内應?
“此次,那些司禮監的賊子沒有能殺了老夫,老夫必定傾畢生之力也要将那些司禮監的奸人還有那斷我一臂的紫衣克一一鏟除!”大管家臉色蒼白地躺在主座邊的軟塌上,他少了一條胳膊,而且臉上、身上都還有不少傷,瘦得可怕。
不過短短數日,那種斯文儒雅的書生氣都不見了,秦大管家看起來想一個幹癟的老頭,或者說一副骨架差不多,一隻眼睛也瞎了。
可見司禮監裏行刑手段的殘忍。
此刻,坐在船艙周圍的人,都義憤填膺地附和和安慰着秦大大管家。
“尊主大人,您放心,我等遲早要爲您報仇!”
“您且放心養傷就是……”
那些人中,以西涼茉潛藏的位置,她大部分是看不到臉的,但西涼茉比較能确定的是,若這些人就是天理教的主要人物,那她大概隻認識這一位——尊主大人。
而這時,一道幽冷卻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響了起來,但是他卻不是安慰秦大管家,而是淡漠地質疑:“秦尊主,司禮監的大獄素來以好進難出聞名,你逃脫的時候不覺得順利了點麽?”
秦大管家瞬間就怒了,他咬牙地盯着那說話的人:“怎麽,教主難道連屬下也懷疑麽,您莫要忘了,若是我想出賣天理教,那麽十幾年前,我根本不需要千辛萬苦地扶持您!”
教主?
莫非是天理教那神龍見頭不見尾,連她師傅那樣的大妖孽都沒逮到的教主?
西涼茉耳朵微微一動,她開始仔細地辨别那位教主的聲音,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把聲音有點兒熟悉。
那位教主沉默了一會子,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口氣:“本尊自然是知道秦尊主千辛萬苦的功勞的,隻是如今司禮監的探子無孔不入,百裏青那閹人手段狠辣卑鄙,所以不得不防,你勿要往心中去。”
秦大管家雖然心中仍舊有些不悅,但是對方到底已經放低了身段,他便也不好再說什麽。
場面冷了一會子,話題又轉到了簪花奪魁大會之上來。
之前那名西涼茉見過的刑堂護法神色冷郁地道:“咱們這一次,若能将那群江湖莽夫都收服了,日後便可讓他們都做咱們天理教的馬前卒,司禮監的高手再多,也總比不上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若是能讓人将百裏青那奸賊先行刺殺,司禮監還有何可懼,咱們教主登高一呼,天下不滿司禮監之暴行者必定響應無數!”
那教主沉吟道:“以血魔宮爲首的邪道是個見利忘義的,倒是可爲本尊所用,隻是白道和那自诩綠林好漢的……”
那刑堂的堂主嘿嘿冷笑道:“教主且放心,所謂白道那些不都是好個面子,咱們在簪花奪魁大會上打敗了他們,自然要惟咱們天理教是尊,至于那些綠林莽漢……教主若願意,咱們就是剿滅了他們又如何,他們本來就是朝廷所通緝的要犯!”
西涼茉聞言,心中一動,這話的意思……莫非官府裏也有天理教的人?
天理教的衆主事者、長老們聞言皆點頭稱是,都道是不日必定大事可成。
偏偏秦大管家之前一直不出聲,這個時候甕聲甕氣地來了一句:“哦,是麽,但是據老夫所知,那白道這一次裏有不少高手,光是唐門那些用毒的高手、少林了塵的金剛掌還有那新任幫幫主恐怕實力都不凡,不知教主打算怎麽打敗他們?”
那刑堂堂主頓時細眯眼一橫,冷瞪着秦大管家:“秦尊主,教主就算不是武功蓋世,智計也不輸老教主,不可力敵,我等智取就是,如今那些黑白兩道的大人物不都在咱們香雲坊上麽!”
西涼茉挑眉,哦,看來這是要動奸計了。
但是她正想繼續細聽對方的計劃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疑惑的聲音:“看,那雜物室的門鎖頭怎麽斷開了,莫不是有小偷吧?”
西涼茉一驚,立刻騰身躍起想尋個躲避處,但是已經來不及,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站在外頭的守衛隻看見眼前一道粉影一閃,随後他陡然大驚地叫起來:“來人,有刺……”
‘客’字音尚未出口,他已經感覺脖子上一陣冰涼,随後鮮血噴湧而出,頭一歪,軟軟地倒地了。
但是他短促的尖叫還是瞬間驚動了隔壁艙房還有守衛們。
“不好,有探子!”
“抓刺客!”
守衛們立刻踢刀迅速地沖向了艙房,連主艙房的人也在瞬間發現了有人在隔壁,警醒點的立刻反應出來方才那種怪味道的來源。
有人瞬間運足内力一掌拍向了雜物間與艙房之間的牆,那牆壁一角早被腐蝕得極其薄,這一掌下去,立刻碎屑橫飛。
西涼茉在一邊正要從那小小的窗子飛身出去,卻沒有料到,臨近牆闆瞬間被人打碎,一股子強烈的罡氣瞬間壓向了西涼茉。
對方内勁之大逼迫得西涼茉胸口一陣窒息,細碎的木屑一下子在她的夜行衣上劃出數道口子,逼迫得西涼茉不得不離開窗口,先行躲避。
但就是那麽一耽擱,敲碎了的房間木壁,瞬間讓主艙房的光芒透了進來,黑暗的房間敞亮起來,西涼茉一下子就将艙房内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