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青淡漠地道:“行了,她們一年買賣也賺不到這麽多銀子,見錢眼開也不足爲奇。”
說罷他一轉身,拂袖出了那小房子。
連公公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家素來冷血的千歲爺居然會爲這對姐妹說話,不由錯愕地楞了好一會,才趕緊跟上,心中暗自嘀咕,爺今兒怎麽瞅着有那麽一絲人情味了,若是尋常,這對姐妹必定不死也脫一層皮。
倒是小勝子在一邊呐呐輕喃:“怕都是郡主的功勞呢,爺從得了郡主後,也不全似那冰做的人了,不過……”
“不過啥?”連公公湊上一句。
小勝子歎息了一聲:“不過若是不能早日讓小郡主回來,恐怕千歲爺就要将咱們都凍成冰塊了。”
連公公看了百裏青的背影一眼,心中暗下決心,一定給早日将西涼茉繩之以法,好送給百裏青洩憤,以免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千歲爺,咱們現在是否立刻派人出城去追?”連公公跟上前問。
百裏青看着城門之外那四通八達的大路,唇角勾起一絲嘲谑來:“追,你怎麽追?且不說這外頭的大陸通向八州二十四郡,就是西涼茉那狡詐性子,一出了京城,恐怕就是魚入海,猴兒歸了山,咱們不必費如此多人力,本座也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那丫頭身上,你們派人去洛陽盯着,虛虛實實,她以爲咱們把何嬷嬷那一路人當成了誘餌,不會咬,咱們就偏偏咬上去,不過得暗中來,她必定會想法子聯系她在洛陽的人!”
說罷,他冷嗤一聲,轉身一拉馬缰,立刻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小勝子颔首,打算回府後安排人把那輛奇特的馬車牽回千歲府邸好好研究,他也立刻與其他司禮監的廠衛們翻身上馬追随着百裏青向司禮監奔馳回去。
但百裏青剛走了不到一刻鍾,腦海裏不知掠過什麽,他忽然一眯眼,猛地一拉缰繩,逼迫得他坐下的神駿無比的黑魔立刻高高地揚起了蹄子嘶鳴了一聲,全身肌肉繃緊到了極點才勉強站住了。
而他身後的其他司禮監廠衛們就沒那麽好運了,連公公和小勝子都差點撞做一團,連帶着其他人都狼狽萬分,差點被甩下馬去,好一會子才穩住了自己和馬身。
“千歲爺……”連公公莫名其妙地剛要問什麽,就看見百裏青已經一扯缰繩,調轉馬頭又沖向了承天南門。
“中計了,那小狐狸是要現在出城門!”百裏青隻留下一句話,人已經在十數米開外,小勝子和連公公面面相觑,也顧不得多想,立刻命人趕緊又繼續去追百裏青了。
而就在百裏青的人馬離開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兩名穿着司禮監廠衛黑底繡暗金紅蓮花服的年青人就提着刀劍到了城門官這裏來要馬車了。
“馬車?”城門官原本的升官夢破碎,此刻正是郁悶之際,也沒有多想,隻有些無精打采地招來一名小兵:“去給這兩位司禮監的大人把那馬車牽來。”
“是。”那小兵正要領着那兩個蒙面的年青人去拿車,其中一人又開口了,他傲慢地道:“城門官大人,我們督公說了,那兩個女子不過是貪小便宜受人利用罷了,放了她們就是了。”
那城門官自然也是點頭同意的,人都抓錯了,留着幹嘛?
等那兩個年青人一會子牽馬車過來的時候,那一對姐妹也被放出來了,正是相互埋怨今兒真是倒黴,對方真是沒眼力,怎就上了那逃犯的當的時候,忽然被人喚住了。
其中一個高一點的年青廠衛忽然對着那一對姐妹笑眯眯地道:“喂,你們兩個,咱們督公說了,你們二人姿色不錯,若是有意入九千歲府上伺候,年銀一百兩,一會子再看到穿咱們這身衣服的人來問話,你們隻管上去跟他們說你們願意就是了,若是不願意,便算了。”
“呃?”那一對姐妹頓時都傻愣住了,她們兩個都是一對苦命的無子寡婦,年紀輕輕就守寡了,身材雖然還好,但是容貌卻都挺醜的,人人都道她們兩個克夫,所以自然沒有人上門再提親。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如今天上會掉一個這樣大的餡餅來,兩人頓時都紅了臉,有些窘迫地看看四周也同樣啥愣住的人:“這……這位小哥哥,你說的是真的麽?”
那年青人雖然蒙着臉,但是一對頗大的有神的眼睛卻充滿了誠摯的光芒:“那當然是真的,别看咱們督公是個内侍出身,但是那容貌,那身段,那府上更是家财萬貫,總不會虧待了你們姐妹的。”
此話一出,他身邊另外一個牽馬的矮一點的年青廠衛立刻被自己口水給嗆道:“咳咳咳……咳咳……”
城門官則是很納悶,自己方才怎麽沒有覺得那位爺看上這兩個娘們,自己還覺得自己眼光有問題,這麽醜的兩個;老娘們怎麽會是九千歲府邸上的人,不過……督公?
他一愣,頓時心頭一跳,那……那位蒙面的大人竟然是九千歲殿下嗎?
這年頭能被喚作錦衣衛督公的隻有他了!
城門官心中先是一陣驚懼又是一陣懷疑地瞥着面前那兩個廠衛和那一對姐妹花,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勁來。
但其中那個高個的廠衛仿佛是注意到了城門官的目光,他可是記得這位城門官的眼睛确實挺利害的,所以他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扔了一包銀子給那對姐妹花,笑道:“且拿好了,這是給你們兩個的定銀,一會子若是有人來,你們隻管上去跟他們走就是了,記得要請那位爺溫柔對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