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麽,那也就是說,她的師傅大人恐怕還不能即刻出來收拾她呢。
一想起某人以那樣銷魂的造型在衆臣面前出現了一個多月,再想想某人在衆目睽睽之下知道了這玩意兒是做什麽之後的表情,她的心情就一個字——爽!
中年太監沒看見她眼底掠過詭谲又惬意的光芒,笑眯眯地送走了西涼茉,還伸手晃晃以示他的恭敬之情。
西涼茉按照最初的安排,讓魅七去把白嬷嬷等一行人都接上了去洛陽的車架,她則和白玉一同到了國色坊。
“主子,公主殿下已經到了,按照您的吩咐,還是老規矩上了春山雲霧和信陽毛尖并銀香坊的幾樣點心。”那中年女掌櫃恭敬地上來對西涼茉道。
西涼茉點點頭,提着裙子上了樓,和白玉一道上樓。
這樓上被她改造成了十幾間雅緻的包房,提供最好的茶水點心,也隻接待不願意在樓下擠着的貴族小姐們,她一路進了最裏面也是最華貴的包間。
一進門,西涼茉便對着那坐在紫檀嵌八寶圓桌邊戴着面紗的女子恭敬地福了福:“貞敏見過太平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仍舊戴着金絲垂珠面紗,隻露出一雙含着含冰凝雪似的美眸,頭挽了高高的飛天髻,隻插了一隻八尾翡翠鳳凰簪,一身素白繡鳳凰穿牡丹鑲頂級白狐毛的錦袍愈發顯得她高貴冰冷,讓人不敢直視,她淡漠擡起手:“許久不見,咱們都熟人了,貞敏你還是如此客氣。”
雖然說話客氣,但語氣依舊沒有半分熟悉親近之意,她的眸光倒是愈發的冷冽了,愈發顯得高高在上。
西涼茉也不惱,知道這太平大長公主對任何人素來都是不加辭色,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将她當做朋友了。
西涼茉笑笑起身,從白蕊手上拿過一隻十寸見方的精美的雕金絲菊嵌綠寶的紫檀木盒子,雙手捧給大長公主:“公主,這些是貞敏爲您準備的雪含冬芳系列的胭脂與香露,用的是今年冬日的梅花,還有白術、黃芪、當歸、人參并薔薇木、鸢尾花、石海棠與南海珍珠曆經十曬,十篩,十磨所制成,也還是茉兒親自制了一個半月,才得了這麽一套,雖然色澤淡雅,但不易掉色,别看着味道還有些藥氣,卻是很有養顔之功效。”
胭脂與花露都裝在純金拉絲嵌寶石并且制作極爲精美的盒子裏,看着便讓人心動,淡淡藥香混在那花香裏也很是特别,聞着有一股子暖意。
大長公主看着這些,冰雪一樣的眸子裏也掠過一絲亮光,拿起來看看聞聞,頗爲滿意地微微颔首:“貞敏,你倒是費心了。”
西涼茉容貌雖然看着似是她不喜的那種嬌弱溫婉,楚楚憐人的女子,但性子倒是素來爽利的,又自有她一份細心不同之處,讓自己實在讨厭不起來,反而生出一些親近之感。
随後,太平大長公主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西涼茉,語氣又輕緩放松了一些:“聽說你嫁過去的這些日子,司流風身子都不太好,倒是沒有幾日宿在你房裏的。”
西涼茉一頓,挑眉笑道:“怎麽地,看來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詳的人了麽?”
也就是這太平大長公主才會這樣直接不顧任何人感受地将這種事拿出來說,這樣直接的性子,還真是天之嬌女才能這般随心所欲。
這話雖有自嘲之意,但太平大長公主倒是完全沒看出西涼茉臉上有不豫之色,她便輕嗤:“你且管人家怎麽想,日子不得是自個兒過的麽,人生苦短,隻求自在縱情度日。”
說着,她臉色頓了頓,閃過一絲狠色:“還有就是你們那德王府裏,愛嚼舌根子的人不少,竟将内宅之事宣揚得所有人都知道,也不知是何居心,若是我,早就将那德王府給砸了,将那起子不懷好意的小人全都被拖出來,不管男女都當衆扒了衣服鞭笞,拔了舌頭!”
西涼茉挑眉,她可是相信這位大長公主的心狠手辣,但她也對大長公主這話倒是深以爲然,她邊給太平大長公主倒茶,邊道:“那嚼舌根子的,自有他們總不敢再開口說話的那一日,隻是這世間對女子束縛衆多,若不搏個人上人,怕是尋常女子都不過一身微賤,何況咱們這些長在深宅後宮裏的女子。”
太平公主倒是沒想到西涼茉竟然會和她說上這一番話,竟然有些掏心掏肺的意思,不過這話裏倒是頗附她的心境于是她接過那信陽毛尖,輕品一口,任由那淡淡的苦味在舌尖散開,方冷笑一聲:“是,再憐你、愛你、疼你的人,轉過身,便一樣将你雙手奉上于他人,哪裏管你是否血脈同源,是否曾柔情蜜意,。”
西涼茉知道她是在說宣文帝将她送到西狄和親之事,至于與太子,她倒是不知其中隐情。
西涼茉沉吟片刻,歎了一聲:“也是,瞧我那二妹妹,哦,今兒之後該喚她一聲信妃娘娘了,陛下也曾不顧皇後娘娘強烈反對,也要将我那妹妹迎入宮中,躍了三級直接封了婉嫔,如今還不是将她賜婚赫赫?”
太平大長公主聞言,眼底閃過輕蔑與嘲諷,她冷笑一聲:“就西涼仙那殘花敗柳,也敢用了那樣下賤無恥的手段進宮,就算她沒有被皇兄賜婚赫赫,本宮也見不得眼前有這污穢肮髒的玩意兒,惑亂宮闱,當誅九族!”
西涼茉頓了頓,心中無奈暗笑,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也是西涼仙九族裏面最親近的那一族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