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徹底的傻住,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小六子的邏輯是不是有點太強大了,能從她不掏他褲裆,聯想到自己不喜歡他了?
她頭疼,卻沒打算再追小六子,隻能靠着牆壁撫額。
咬牙切齒——
小六子,你到底是不是司禮監的一流殺手啊!
你到底是怎麽當上這個一流殺手的啊!
你去殺女性目标的時候,怎麽就沒有被女人給吃得骨頭都不剩下來呢!
魅七跳下樹來,瞥瞥遠處快沒了影子的魅六,又瞅瞅發愁郁悶的白玉,随後抱着胸,暗自撇撇嘴。
得,這魅六……越來越出息了。
這戲倒是越演越上心了。
這一頭營馬衙門裏面上演‘小六子遭調戲,白玉救美卻遭怨’的熱鬧折子戲的時候,朝廷之上的那一頭,卻正是所有人都摒氣凝神,陰霾重重,壓得所有人不敢擡頭的時候。
赫赫來使是五六個虎背熊腰,細眼獅鼻兼闊口,滿臉絡腮胡,一身壯碩肌肉的大漢,他們身上除了暗黑色粗布衣就是纏繞了好幾件獸皮,每人頭上還都頂着一個制過的狼頭權當帽子,讓人望而生畏。
他們有的人正莫名其妙看着那些天朝的大臣,有的人正一臉癡呆地盯着那高高站在禦座之側的人。
那人極長的一頭烏發垂在蟠龍官帽後,穿着團花紫繡銀絲八龍紋蟒袍,精緻五官有着超越性别的瑰麗,雌雄難辨,美麗得不可思議,這樣的人,怎麽會是男子呢?
天朝的人一定在騙他們,她比他們在紅袖招裏見過的最美麗的花娘都要美麗,她一定是個公主,所以他們隻是提出來要讓這位美麗的公主和親,爲什麽所有人都跟見鬼似的看着他們。
如果赫赫人長期與這些天朝的官員打交道,大概就會明白他們這種眼神與其說叫見鬼的眼神,不如說是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在看着他們。
但是,百官們自己也跟着埋頭不語,瑟瑟發抖的重要原因還有一個就是……
“美麗的公主殿下,您如果喜歡戴在頭上的肚兜,我哈桑王子這裏也有許多,我可以都獻給您!”赫赫人爲首的是大可汗的兒子哈桑王子。
他原本打算獻上十條狼尾巴給這位美麗的公主,但是‘公主’頭上卻戴着最近中原青樓那些花娘們最時興的肚兜。
哈桑從青樓姑娘們那裏學會了一個讨好姑娘們的技巧,姑娘們頭上身上戴什麽,就送什麽,一定能換得姑娘們喜笑顔開,春宵一度。
所以哈桑就現學現賣了,當着衆臣的面,從懷裏掏出了——一打‘眼罩式肚兜’。
這些原本是他準備送給那花魁豔娘的,但是現在他決定要送給那一位美麗的公主,以換取她和親赫赫,那樣自己就能和父親一起共同享用這位美麗的公主了!
雖然……也許這位公主看着雖然眼睛妖異得像草原上兇殘的白狼王之眼,身上那種氣息也陰霾得像掌管地獄的死大王一樣恐怖,同時身材也高大了一點,胸部也扁平了一點,名字也長了一點——‘司禮監首座、太子太傅、錦衣衛都指揮使九千歲’,有點難記,但是這一點也不妨礙哈桑王子對這位豔麗得不可方物的公主殿下的愛慕。
這也爲什麽衆臣們埋頭縮腦的緣故。
“肚兜?”百裏青伸手輕輕地摸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眼罩’,手指有點輕顫,但他還是微笑着看向哈桑問:“哈桑王子,您是說這肚兜是最近一個多月開始風靡青樓之間的,是麽?”
哈桑看見公主和自己說話,似乎很滿意自己送的禮物,立刻用大嗓門道:“是的,九千歲公主殿下,聽花娘們說不光是她們,許多貴族人家的小姐和貴婦人們也開始風靡這件奇特的衣服,不少貴大臣們都帶了這個稀奇的衣服作爲禮物送給他們的妻子們,這個東西确實非常能勾引起男人們的情欲啊,我相信九千歲公主殿下穿起來一定會迷倒我們赫赫戈壁上雄壯的男兒們,您拿來戴在頭上,真是……”
哈桑頓了頓,努力地想了一下,眼前一亮,繼續道:“真是暴殄天物,哈哈哈,我的中原文果然又進步了!”
衆臣們幾乎同時聽見了立在皇帝禦座側邊上的九千歲,‘嘎吱’一聲似乎捏斷了什麽東西。
至于是龍椅扶手還是龍案,那就不是他們能關心的了,因爲他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自己要怎麽從這個‘眼罩’風波中摘出去。
殿上的緊張氣氛完全沒有傳到營馬衙門這裏,西涼茉在宮門前等了好一會,才看見魅七套着舊馬車慢悠悠地出來,白玉坐在車邊,一臉郁悶的模樣,卻不見小六子。
西涼茉挑了下眉,隻估摸着小六和白玉吵架了,倒也沒多想,便上了車。
一名穿着内監副統管服的中年太監趕緊過來,親自領着他們出宮。
“郡主您可做好了,咱家來替您牽馬。”那中年太監谄媚地上來牽馬缰。
像他們這樣非百裏青貼身親信的太監是不知道西涼茉與百裏青的關系,但宣文帝對西涼茉的聖眷之隆,衆人是早已私下傳開來了的。
西涼茉隔着簾子讓白玉賞賜了個荷包,她柔聲道:“公公辛苦,不知今日赫赫來使來訪,千歲爺會有什麽安排呢?”
那中年太監接過荷包掂量了一下,感覺頗爲沉甸甸的,頓時心中滿意,他嘻嘻笑了起來:“估摸着千歲爺要安排宴會吧,您可是打算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