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西涼丹在後頭又是跺腳又是哭鬧地喚他。
西涼仙看着西涼靖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咬着唇對着西涼丹低聲喊道:“不必叫了,他是不會回來幫我們的了!”
“姐姐,你怎麽那麽對哥哥說話,哥哥如今不肯幫我們殺了西涼茉那個賤人怎麽辦!”西涼丹憤憤地跺腳,對着西涼仙叫嚷。
西涼仙卻并不理會她,隻是閉上眼,抹掉眼角淌出的淚。
她太了解西涼靖了,母親雖然縱然着二哥聲色犬馬,縱容着四妹驕橫跋扈,那都是因爲他們都是她不曾寄予重望的孩子,所以她願意寵愛他們。
但是母親期待着大哥哥成爲父親最完美的繼承人,期望着自己能成爲手握重權的宮妃,甚至母儀天下。
所以對于他們的要求極爲嚴苛,大哥哥更是父親一手教導,性子最像父親,在西涼茉的假面具沒有被揭穿之前,他是不會冒險去殺掉西涼茉而惹出大事來的。
今日,還是她賭咒發誓,必定能誘西涼茉說出母親逝世的真相,哥哥才安排了那些弓箭手,隻等西涼茉供認不諱,便萬箭齊發,将西涼茉射死報了殺母之仇,再行計較善後事宜。
而這樣的事,隻能做一次,若是做坐多了,必定會引起父親的猜疑。
隻恨那西涼茉,竟然狡詐如狐,如此這般都不能引誘她說出真話來!
以緻功敗垂成!
西涼仙眼底的恨意如燎原的烈火,幾乎将她自己都要焚毀。
“那騷蹄子,到底有什麽本事,爲什麽一個個男人都被迷惑得看不清楚她那張狐狸臉,父親是,哥哥也是,就是小德王爺也……”西涼丹恨恨地跺腳,低聲怒罵,滿眼的不甘與嫉恨。
西涼仙看着西涼丹,心中忍不住不屑,這樣的女子爲什麽會是她的親妹妹,滿心隻有男人,還是一個抛棄她,另娶死敵的男子。
相比之下,西涼茉倒才像她的姐妹!
西涼仙的臉上掠過一絲狠色,但她總有一天要讓這個‘姐妹’匍匐在她的腳底下磕頭求饒,再一刀斬下她的頭祭奠自己的母親和她加諸自己身上的一切折磨!
蓮齋之内,西涼茉與一幹心腹圍坐火爐邊議事。
“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告訴王爺,讓他收回世子爺手裏的兵權!”白嬷嬷憤怒地拍案而起。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世子爺居然會幫着二小姐和四小姐做下這樣的事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嬷嬷,等等!”西涼茉喚住就要往外沖的白嬷嬷,淡淡地道:“咱們現在沒有證據,不能被他們倒打一耙,小不忍則亂大謀。”
靖國公雖然現在看重她,但她的地位自然是比不得西涼靖這個世子的,她好容易取得了靖國公的信任,這個時候,不能前功盡棄。
尋找令牌的事,是她允諾了百裏青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白嬷嬷雖然疼愛她,但畢竟出身于國公府邸,又是靜姑姑的人,對靖國公自有她一份情義在。
西涼茉不打算讓白嬷嬷參和進來,也省得白嬷嬷糾結。
白嬷嬷一下子詞窮,有些頹然地坐下,很是擔憂地看着她:“世子爺這一次沒有對大小姐動手,萬一下一次他動手了可如何是好?”
他們就這麽點子人,雙拳難敵四手,她們怎麽敵得過那些府兵?
西涼茉卻與白嬷嬷的看法不同,西涼靖今日沒有對她動手,恐怕是還不能确定韓氏是否真的死在她手裏,他和西涼仙姐妹不同,他是男人,若非真的血海深仇,他還是更看重大局和整體的利益,否則今日就會毫無顧忌地對她下殺手了。
既然如此,隻要西涼仙姐妹沒有切實的證據,那麽西涼靖自然不會再輕舉妄動。
西涼茉說完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何嬷嬷的贊同,白嬷嬷則默不作聲,隻是很擔憂地看着西涼茉。
白蕊卻有些好奇:“大小姐,你是怎麽知道今日縣主和四小姐的示弱是個陷阱?”
西涼仙和西涼丹的表現幾乎讓她們這些旁觀者都要信以爲真,以爲她們真的轉了性子,知道識時務爲俊傑了。
西涼茉端着茶品了一口,唇角閃過一絲嘲谑的冷笑:“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西涼丹若轉了性子,倒還有三分說服力,唯獨西涼仙,她唯一會對我低頭的時候,大概就是想要殺我的時候。”
西涼仙了解她,知道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黎氏和老太太,但她也知道韓氏其實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而西涼仙也了解自己,知道就算天塌地陷,那個女子骨子裏的驕傲與倔強都不會容許她對一個仇敵低頭。
“那咱們……”
“她所依仗的不就是西涼靖得道國公爺的信任麽,但若是國公爺不再信任這位世子了呢?”西涼茉看着自己茶碗裏的茶,高深莫測地道。
“可是,國公爺自幼就将世子爺帶在身邊,怎麽會……”白嬷嬷有些猶豫。
西涼茉捧茶露出個輕笑:“昔年周幽王與元王後申氏育有太子宜臼,太子宜臼德才兼備,衆大臣皆料定宜臼爲儲君,但周幽王最終卻爲了褒姒,廢了王後申氏和太子宜臼。”
話已到此,她并不言明,衆婢女并不是很明白,倒是何嬷嬷浸淫宮廷已久,所有所思地看着西涼茉,露出個贊賞的笑容來。
西涼茉看着何嬷嬷,便知道她懂了,瞬間覺得自己果然很有做奸妃的潛質。
至于西涼仙姐妹,西涼丹那個草包如今沒了韓氏撐腰後,倒是不足爲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