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立刻似驚喜地道:“沒錯,紫衣客,那一位大俠正是穿着紫衣,身負長劍。”
德王妃看着秦大管家面露焦急,便立刻道:“快請。”
在衆人的翹首以待中,小厮領着一名紫衣人由遠及近地過來了。
遠遠看去,隻見那人身姿颀長挺拔,行走間如攜風帶雲,别有一段風流姿态,令人望之神怡,心生期待。
但當那人走近之後,衆人都忍不住齊齊地發出一聲失望的“唔。”之聲。
原來那人臉型容長,細眯眼,直鼻,闊口,臉上還有數點麻子,竟然完完全全是一副尋常市井粗魯江湖人的模樣。
與他那身飄逸莫測的氣質完全——背道而馳。
但陳指揮和章大人卻記得他們看到的那些血腥場景,此人以一敵衆,并且遊刃有餘,如今看起來身上一點傷也不曾有,可見必定是江湖武林中的高手。
因此,他們眼中倒是頗有幾分佩服和警惕。
畢竟江湖武林與官府素少交集,這些武林強人,武藝高強,來去無蹤,白道與黑道各自有一套他們的章程,官府律例對他們的約束力并不大。
西涼茉則立刻驚喜地站起來,迎上去對着那紫衣客一拜:“德王府少王妃代夫君等謝過先生相救。”
那紫衣客倒是聲音沉穩醇厚,頗有一代大俠風範,他自悠然地一擡手:“少王妃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江湖正道當爲之事。”
随後他上前對着德王妃、章大人與陳指揮都是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在下虛無派掌門,人稱紫衣客,見過王妃與各位大人。”
德王妃聽着他是司流風的救命恩人,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還是非常禮貌地向紫衣客道謝:“多謝掌門人救下我兒,此番大恩,銘感五内,不知該如何答謝。”
那紫衣客聞言,仿佛全然不知這是客氣話,竟然毫不客氣地呵呵一笑道:“我等江湖兒女打抱不平原非圖這富貴榮華,但在下這些時日正打算與友人在京城讨教武技,隻是那友人臨時有事出海去了,恐要三月之後才能到達,在下剛剛出關,有意在京城盤桓些時日再回虛無山,既然王妃開口了,那在下也不客氣,隻借住德王府三個月。”
此言一出,衆人看着那紫衣客原本敬佩的目光都瞬間帶了一絲輕慢。
借住三個月?
恐怕想要乘機索取更多賞賜才是真。
那紫衣客仿佛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他也不惱,隻笑道:“這三個月,在下也不白住,看着貴府上的護院侍衛武藝實在不堪入目,竟然連天理教那種烏合之衆都敵不過,不若在下在三個月間給這些護院侍衛當個教頭,如何?”
衆人頓時了然,原來不是爲了财,而是爲了趁機謀求個前程才是真。
德王妃則猶豫了起來,此人武功高強,又是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怎麽好留在王府三個月?
她悄悄瞥向秦大管家,那秦大管家也立刻向她搖搖頭。
但是她剛想開口提議給紫衣客贈送錢财以代此要求,又忽然見那紫衣客提起一個包袱,笑道:“是了,在下這裏還有個見面禮,包管各位大人會喜歡。”
衆人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包袱,正是在猜測之間。
就見他‘呼’地一聲抖開,裏面陡然露出的東西吓得德王妃瞬間‘呯’地一聲将手上的茶盞給打碎了。
那裏面竟然是一個血糊糊人頭。
不說那些端茶進來的丫頭尖叫一聲暈倒過去,就是章大人和陳指揮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忽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個東西,也唬了一大跳。
而秦大管家已經‘唰’地一聲站了起來,臉色鐵青,身子搖搖欲墜地看着那顆人頭。
紫衣客見秦大管家的模樣,那細縫似的眼裏掠過一絲陰谲甚至惡毒的笑意,但他面容上仍舊是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拎着那顆恐怖的人頭道:“此乃攻擊小王爺與少王妃車架的天理教徒的帶頭護法首級,此卑鄙之徒竟然敢偷襲本掌門,所以本掌門對他施以分筋錯骨手,待他痛不可忍,屎尿齊流,再砍下頭顱,以示警戒!”
章大人和陳指揮連連搖頭,他們都知道江湖人士最恨比武或者戰鬥時候的偷襲者,但這種報複也未免太殘忍。
這些江湖人士果然都是些不好惹的!
“你……”德王妃在最初的驚吓後,也看出來那頭顱屬于誰,立刻擔心地看向秦大管家。
果然,秦大管家一步一步地走下座位,目光猩紅地緊緊盯着那顆頭顱,渾身散發出近乎淩厲的殺氣,随後他的目光惡狠狠地盯住了紫衣客。
仿佛瞬間就要寝其皮食其肉,将之碎屍萬段!
而紫衣客則也同時對上了他的目光,卻絲毫不曾帶有恐懼,而是一種近乎輕佻的挑釁。
激得秦大管家幾乎立時就要動手,德王妃立刻起身,正要出聲阻止,但另外一道聲音卻更快地響了起來。
“咦,這……這……人怎麽似有些面熟?”西涼茉以袖掩面,仿佛極爲驚懼那顆人頭,但又有些猶豫地想要一窺究竟。
“哦,是麽,早前本官就曾道此案必定有内奸,如今少王妃對此人有印象,說明本官的推測是對的,不弱少王妃再細看一番!”章大人聞言,立刻眉頭一挑,興奮地道。
西涼茉有些猶豫,仿佛畏懼于那人頭的恐怖情狀。
但陳指揮也在一邊鼓勵她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