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章大人随後也輕蔑地冷道:“秦管家,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秦大管家臉色頓時一僵,心中惱怒之極,這丫頭竟然讓他這樣下不來台,他必定總要讓她知道些厲害!
但此時,他也隻得勉強換上一副歉意的笑臉:“少王妃,在下豈敢訓斥于您,隻是如今諸位大人與王妃都在等着您,您這樣姗姗遲來,恐怕會讓人以爲靖國公府不曾教過您什麽叫禮數呢。”
看着道歉,實際上還是忍不住諷刺貶低她嗎?
西涼茉挑了挑眉,眸底閃過一絲冷笑,一會子就叫你哭。
随後,她立刻以袖掩面,仿佛頗爲委屈地哽咽起來:“母妃,媳婦今兒一早起來擔心着小王爺的身子,看着他吃不進什麽東西,媳婦心中焦灼,自然也吃不下去的。媳婦從小養在深閨何曾遇到這樣的事,遇到那樣的兇徒實在是吓得狠了,總覺得心跳兇悶,所以方才在房裏梳洗時暈了好一會子,走不得,還是吃了定心丸和用了些燕窩粥才能走這一會子的,且請母妃與各位大人見諒。”
西涼茉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又是這案子的苦主,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極爲可憐,讓陳指揮和章大人瞬間生出一種仿佛他們在逼迫這柔弱少女的錯覺,頓生愧疚,立刻連聲道:“少王妃今日受了大驚吓,是我等設想不周,也該等少王妃定了些驚,修養一兩日再來詢問才是。”
說着竟是要告辭的樣子。
連德王妃也不得不表示她的歉疚與憐惜。
直把秦大管家氣得半死。
西涼茉借着袖子的遮掩看了秦大管家一眼,見他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方才拭着淚,梨花帶雨地輕道:“既然二位大人已經來了,怎好讓二位再白跑一趟,本少王妃自然是希望能将那些賊子抓獲歸案,也好免得其他無辜者再受害。”
于是二人又贊了一番她的深明大義後,才由陳指揮來問:“不知少王妃今日遇賊情形如何?”
西涼茉簡單地将之前如何出府,如何進了一個看似尋常的巷子,而在那裏遇到喬裝打扮伏擊車架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那陳指揮沉皺眉吟道:“看來,能知道二位什麽時候回府和回府路線,這些天理教的賊子必定是有備而來,恐有内奸!”
章大人也連連點頭稱是。
西涼茉一邊做不敢置信狀一邊仔細留心秦大管家和德王妃的表情,秦大管家的表情陰沉,卻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倒是德王妃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西涼茉暗自确定了此事比定與秦大管家有關聯,而德王妃莫非真的并不曾與天理教有瓜葛?
若是如此,事情倒是簡單多了,她和師傅倒是要另做計較了。
“是了,不知少王妃和小王爺是如何逃脫這些賊子的呢?”章大人還是問到了衆人都最關心的一件事。
那些天理教徒的屍體令看慣了兇案現場的章大人和陳指揮都忍不住想要作嘔,這樣的殺戮手法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地方——司禮監。
但是,随即他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司禮監的人動手,又何必扣着小王爺和少王妃不放,而且此事滿城風雨,司禮監那裏卻沒有一點動靜。
西涼茉頓了頓,微微顫抖着抓住了自己的衣襟,臉上露出心有餘悸來:“彼時那些賊子一擁而上,就要将小王爺和本少王妃給擒下,隻道是因爲朝廷要剿滅他們,以此爲報複,王府的侍衛和下人們竭力保護,卻哪裏敵得過那些賊人,眼看着就不剩下什麽人了,忽聞有俠客從天而降,救得我等衆人于水火之中,那位大俠令我等速速離去。”
仿佛記憶起當時的危急情形,西涼茉抖了抖,白着臉道:“我就讓那剩下的侍衛和小厮立刻駕車速速離開,一路奔波飛馳,我們跑了許久才停下來,怕那些賊子跟着,所以我就讓那侍衛和小厮護着車架一同前往我那陪嫁的院子裏先行休整,等小王爺情形稍微好些,才回來的。”
一番話合情合理地解釋了爲何他們脫險後沒有速速回府的原因,讓人一時三刻找不出破綻來。
“大俠?”陳指揮微微皺眉,和章大人互看一眼,他們并沒有在現場看到什麽大俠,也實在不知道什麽樣的大俠出手如此狠毒。
“是了,不知那位大俠可安好,他是本少王妃與小王爺的救命恩人,我臨走前讓那侍衛告知他可到王府前來一聚,以謝過他的大恩。”西涼茉似乎記起了什麽,立刻看向陳指揮等人。
德王妃皺了皺眉:“但今日不曾見門房有任何人來通傳有什麽人前來呀。”
若是有人通知與風兒有關之事,他們早将人請了進來。
西涼茉小臉一白,仿佛很是錯愕:“莫非……莫非那位大俠已經……”
陳指揮則有些猶豫地道:“這……現在仵作并未發現任何身負高強武功之人的屍體,可能那位俠客已經逃脫了吧。”
秦大管家也聽說了今早教徒全軍覆滅,但屍體裏少了三個人,其中就有他的獨子秦如海,如今聽說竟然有一個‘俠客’,自然再也忍不住了:“什麽俠客……”
此時卻忽然有府中小厮來報:“禀報王妃,府外有自稱紫衣客的俠士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