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靖微微凝眉,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母親半年前給他的家書裏說,丹兒的定親對象才是德小王爺,怎麽會……
“原來大是妹妹。”西涼靖對着她一拱手,情緒有些複雜,卻沒有再說什麽。
西涼茉打量着他,随後仿佛有些羞澀地微笑着還禮,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漠的光芒。
看着西涼靖倒不是個蠢的,若是他夠聰明不來招惹她的話,那麽她倒是不介意留他一命。
看着西涼茉遠去的背影,老太太才幾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祖母爲何要将大妹妹這麽早就嫁出去?”西涼靖有點奇怪,這西涼茉的婚禮似乎有點兒倉促,母親沒有通知他,父親也隻是說他若不到也就罷了。
何況……
他想起那道纖細美麗的背影,不由眸色微深。
老太太垂下眼皮子,慢慢地摸着手裏的佛珠疲倦地厭厭道:“留着作甚,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夜色闌珊,西涼茉靜靜地站在雪地間看着不遠處國公府邸裏一片燈火通明,這一處是經國公府邸花園裏的最高處,可以瞭望整個靖國公府邸,但若不點燈就沒有人能看得到上面站了人。
白珍和白玉各自提着一盞熄滅了的氣死風燈和一把傘站在她身邊。
不一會子西涼茉忽然淡淡道:“她來了,此處積雪地滑,崎岖難行,白玉,你功夫最好,去接她一程。”
正是因爲這樣難走的地形,所以主仆三人才選定這處等候那人來。
白玉立刻領命而去,不一會,就提着一個人過來。
那人剛剛被放下,立刻大喘了一聲氣,仿佛有些驚魂未定一般,随後看見面前的容色冷淡的少女。
她立刻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主子。”
“起吧,看樣子你在這裏的日子過得不錯。”西涼茉看着面前一副富貴打扮的女子,微微一笑。
那女子立刻道:“都是托主子的福氣。”
那在積雪反光下露出的一張俏麗的臉孔,赫然就是最近風頭最勁,最受國公爺寵愛的董姨娘。
她原本是青樓裏出名的清官兒,原想攢了錢給弟弟上學堂就偷跑,哪知道逃跑那日,她弟弟被活活打斷了腰,她也被老鸨懲罰扔給了一群乞丐。
亦是被白嬷嬷所救下,她從此就甘願爲西涼茉所用,隻爲有一日給弟弟報仇。
西涼茉看着她淡淡地吩咐:“今兒韓氏已經死了,想必我父親一定很傷心,你且好好地安慰他,如何安撫一個傷心又喝醉酒的男人,并從他嘴裏套出話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要你在一個月内查到一件東西的下落。”
董姨娘猶豫了一下,随後立刻點頭:“是。”
将董姨娘的模樣看在眼底,西涼茉微微眯起眼,随後還是将自己要吩咐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要董姨娘盡快查處那塊藍家令牌的下落,既然百裏青敢肯定令牌不在藍氏手上,那麽在靖國公手上的可能性确實更大。
送走了董姨娘,西涼茉忽然吩咐白玉:“一會子讓董氏身邊伺候的青衣好好地盯着董氏。”
白玉會意,立刻點頭。
西涼茉的回門時間并不長,第三日一早,她就領着司流風歸家了。
也算是信守了對老太太的承諾,畢竟她向來欣賞識時務的聰明人。
司流風捂住依舊燒得難受的頭試圖說服西涼茉:“茉兒,你難得歸家一趟,怎麽如此匆匆地就回去了,爲夫還沒來得及與嶽丈同叙天倫。”
人家有兒子用得着你來與人家共叙天倫,真真可笑!
西涼茉慵懶地看着病得暈暈沉沉的司流風,心不在焉地道:“小王爺,你身子如今這副模樣,已經讓茉兒心感不安,自然是先要歸家,也省得母妃擔心。”
西涼茉的話讓司流風有些尴尬,但還是不死心地想要說什麽,西涼茉有點不耐煩了,索性裝着按他躺下的時機袖子裏藏了一把自己煉制出來的迷魂香撒了出去。
“夫君,你且好好休息,勿要如此煩心。”
司流風隻感覺一道香氣悠悠飄過,伴着西涼茉溫婉美麗的笑容,他就飄飄然地——倒了。
西涼茉松了一口氣,懶洋洋地靠着窗口:“男人真是煩人的玩意兒,有野心的男人更是如此。”
整日裏算計來算計去,若是對手是那種蠢笨的小丫頭倒還好,偏偏是她這種世故精明者,仿佛在看拙劣的一場演出,真是看着心煩。
倒不如百裏青那樣……
西涼茉一怔,随即皺起眉,她怎麽又想起那隻千年老妖了?
若她的敵人都如百裏青那樣,她幹脆自挂東南枝得了。
不過,她的師傅想必在知道強行搶走她的東西是什麽後,很快就會想要自挂東南枝了。
西涼茉笑得極爲愉悅,卻不知道自己一會子心煩,一會子臉頰绯紅的模樣,其實像足了她不屑的戀愛中的少女。
“小姐……”白蕊看着西涼茉的動作,忽然有些猶豫地開口。
西涼茉看向她:“嗯?”
“奴婢……奴婢能不能向您要點兒這個迷魂香?”白蕊猶豫着道。
西涼茉有點興味地看着她:“你要來做什麽?”
“我……失眠!”白蕊硬着脖子道。
總不能說她想要教訓一下魅七吧!
西涼茉看着白蕊,心中暗笑,随後倒是很大方地給她一包迷魂香,隻是似笑非笑地道:“且小心些,着東西藥性強着呢,一點子就能讓動彈不得,但神思清明,再多一分的量就能昏迷三個時辰,再多一些睡上幾日也不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