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祟?
這個詞用得真真好!
西涼茉咀嚼着這個詞,随後溫婉美麗的面容上漾開一絲冰冷森然的神色:“看來,我這位二娘,幾日不見,身子骨倒是越發的好了,呵呵……既然如此,本小姐也該好好地孝敬她才是!”
兩個女兒的下場還不夠凄慘,還不足以教訓這女人是麽?
也是真是她對這位韓二夫人太過仁慈了。
西涼茉領着人一路進府,先去拜見了靖國公,靖國公自然是對她一番撫慰。
“這樣的意外,也不知該如何對德王妃交代了!”
西涼茉這一次,卻沒有再裝柔弱,隻是忽然擡起眼看向靖國公,含着淚卻一字一頓地道:“父親真的覺得隻是意外麽?”
靖國公一愣,随即眼神有些閃爍地道:“茉兒……”
“茉兒知道二娘是您的妻子,爲您生兒育女,扶持操勞我們國公府邸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二妹妹那副樣子,四妹妹又去莊子上修身養性,大哥常年駐守邊關,二哥又卧病在床,您自然憐憫二娘,可是您也要想一想,就算二娘怨恨我搶走了德小王爺,害得四妹妹失了理智,不得不離開她身邊,對我下手,我無話可說,誰讓她是二娘呢……”
西涼茉頓了頓,又道:“但是父親卻不要忘了,今日德小王爺也在車上,若是小王爺因爲女兒有什麽閃失,且不說女兒可還有顔面苟活于世上,德王妃也不是個傻子,難道我們國公府邸要因此與德王府反目成仇麽!”
西涼茉一番話讓靖國公瞬間無言以對,他沉默許久,看着西涼茉蒼白的臉,方才長歎一聲:“你這二娘是越老越糊塗了,你不要怪她,日後,父親必定讓她在自己院子裏修身養性,不得擅自離開一步,德小王爺那裏恐怕你要多多替爲父解釋解釋!”
西涼茉咬了咬唇,屈膝道:“是……,茉兒也不想父親如此爲難,隻是不如此,茉兒實在無法對小王爺交代!”
“且與爲父去看看德小王爺吧,聽說今日他感染了風寒,還特地陪你回門,有這樣的夫君,想必我兒在德王府的日子也會不錯。”靖國公摸着胡子感慨地道。
“父親……”西涼茉低下頭,順帶掩住眸底的一抹寒光,看起來仿佛一個嫁出去的小女兒被自己親人取笑,害羞不已的模樣。
靖國公看着西涼茉低頭的霎那,不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容,心中有些恍然,竟然一晃已經十五年了,她的骨血都已經嫁人了,不知道她……
“父親?”
西涼茉的一聲輕喚讓靖國公收回了思緒,對着她一笑,便随着她一路向司流風所在處而去。
司流風并沒有被安置在蓮齋,西涼茉的理由是蓮齋偏遠,水汽重,不适合病人修養。
但隻有白蕊幾個心腹卻是知道的,郡主對于自己不認可的人,絕對不會讓他住進自己的地方,哪怕這個地方她都已經不再需要。
司流風被安排在了凝香樓,亦是西涼茉大半年前被冊封爲郡主的時候的居所。
裏面精雕細刻,樣樣物事都是新的,西涼茉不願意住,韓氏曾經想要把裏面的東西都撤走,但是靖國公并沒有同意,如今司流風住着倒也妥當。
西涼茉看了看凝香樓裏面的牌匾,不可置否地走了進去。
此時看診的大夫已經換成了老太太拿腰牌去特地請來的太醫院的老醫正,老醫正診治了一番倒是摸着山羊胡子道說并沒有什麽大礙,司流風隻是感染了風寒,又受了車馬撞擊,内附有些瘀傷,調養調養大約也就好了。
西涼茉自然是千恩萬謝一番,又請人給老醫正送上金銀珠寶。
老醫正隻是淡淡地一笑:“郡主不必如此,老夫不過一則是盡醫者之力,一則是看老太太的面子,否則就是德王妃親自來請,老夫也未必出來看診。”
說罷,竟然不去看那一碟珠寶金銀一眼,但也不走,隻慢悠悠地敲敲煙鍋袋子,坐在一邊抽起來。
衆人臉上都些呐呐然,尤其是德王府的人對這老頭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這老頭未免架子也太大了,什麽叫王妃來請也未必肯去。
既然如此,又坐在這裏一副等着要錢的做什麽,難道是嫌棄錢不夠麽?
西涼茉臉上有些尴尬,看了看靖國公,靖國公則安撫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同時向甯安低語幾句,甯安便領命去了,不到片刻功夫,他又回來了,身後跟着麗姑姑,并着被好幾個丫頭們扶着的老太太。
衆人都齊齊對着老太太行了禮。
老太太杵着龍頭拐杖一進門,就對着那老醫正笑道:“醫正大人,您這是怎麽地,莫不是嫌棄我孫女兒給的玩意兒不稱心麽?金玉,還不把謝儀拿過來。”
金玉就端着謝儀上前,一隻紅漆盤子裏躺着一對極爲精巧的描金繪銀的鼻煙壺,底下綴着碧綠的翡翠珠子,一看也是貴重之物。
這一次老醫正倒是毫不客氣地拿過來賞玩了一會子,就收進了袖子裏,他對着老太太嘿嘿一笑:“老太太有心了。”
說着就要告辭。
西涼茉便上前笑道:“今日是茉兒回門之禮,前些日子宮裏賜了幾壇子好酒,聽說是杏花村的十五年成陳釀,若是老醫正不嫌棄,不若留下來用兩杯禦酒?”
老太太看了西涼茉一眼,随後也笑着對老太醫道:“是啊,老友,既然都來了,不若用了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