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餘下錦娘躺在自己的血泊裏,苟延殘喘。
錦娘迷茫地看着屋頂,始終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落到這一步,她明明都算計好的,少王妃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不,是她最初就小看了那年方十五的少女,以爲她和司含玉一樣不過是個被養在深閨中,隻會玩兒些小心眼的小姑娘而已。
這一次,就算最後沒有陷害她成功,自己也會多博得小王爺的愛憐。
卻沒有想到,她不動聲色間,就能将自己打落雲端,永不翻身。
呵呵……
罷了,這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用了她偷偷苦求許久的孩兒卻什麽都得到。
自作孽不可活。
錦娘感覺自己身下血色漸濃,不由深深地閉上眼,等着自己身子漸漸涼透。
“怎麽,這就打算等死了麽?”那被封閉了入口的門窗外,忽然傳來一道詭異不男不女的聲音。
錦娘一驚,随後慘白着臉怒道:“是誰?”
那人隻在門外嘿嘿一笑:“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若是想活便吃了這藥丸,但是你身子太弱扛不住藥性,會一輩子沒有子嗣,若是想死,你就在這裏等着自己身子涼透,成了死人腐爛在這裏就是了。”
錦娘咬着唇,防備地道:“你是誰,爲什麽要幫我?”
那人嘿嘿一笑,扔進去一個小盒子,道:“你别管我是誰,是我家主人讓我來的,日後,若你有用,我家主子自然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我不會再受人擺布了!”錦娘尖利的冷笑,她已經爲了榮華富貴被人玩弄到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就随便你了,若是你哪日想要出來,就把這盒子扔在窗台上就是了。”那人陰陽怪氣地嘿嘿一笑,再無聲息。
錦娘喚了幾聲,都不見有人應,便知道那人已經走了,她看着地上那隻木頭盒子,終于還是敵不過心底的不甘與怨恨,便一步步地從自己的血泊裏爬過去将那盒子打開,把藥丸一口吞下,随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魅七從屋頂瓦片下看見錦娘已經吃了藥物,便暗自搖頭,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要救命,但吃了這藥,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沒指望了。
郡主果然是千歲爺的徒弟,越來越一脈相承了。
最善操弄人心。
牡丹閣樓裏,德王妃屏退了左右,坐在香妃塌上細細地繡着一隻香囊。
不一會一道高瘦的披着披風的人影出現德王妃的身後,輕聲道:“這是做給我的麽?”
德王妃似乎并不驚訝會有人忽然出現,隻是淡淡一笑:“不是給你的,難道是給别的男人的麽?”
那人戴着面罩,握住了德王妃的手笑道:“果然是素手纖纖,最能織出我的心思。”
“行了,你不是整日和那小妖精厮混麽,今日來找我,是有要事吧。”德王妃嗔罵。
“那個西涼茉身上到底有沒有那樣東西,你可查出來了?”
聽着那人這麽問,德王妃的臉色瞬間冷淡了下來:“感情你今日過來就是爲了問這事,不是來陪我的。”
那人并沒有注意德王妃的臉色不對,還是道:“此事要加緊辦才是,最近這些時日我們損失的人太多,司禮監的密探無孔不入,我們得有能與他們抗衡的力量,西涼茉若有那東西……”
德王妃拍開那人的手,支着額頭,颦眉冷笑:“你怎麽這麽心急,今日也不過是她嫁過來第二天,如今就出了這麽多事兒,你是嫌我這兩日爲了雨兒和那錦娘的事還不夠頭疼麽,怎麽,你日日與那小妖精厮混,便覺得我也與你那妖精一樣,什麽都不必憂心,隻需要與男人厮混就成?”
德王妃的語氣之尖利,讓那人也楞了一下,大約是許久沒有被人如此冷嘲熱諷過,所以他臉肌肉微微抽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又移到德王妃身邊坐下,伸手握住她塗着鮮紅蔻丹的柔荑,溫聲道:“怎麽,吃醋了,我以爲你總是如此雍容華貴,不知吃醋爲何物呢!”
德王妃譏諷地剛要說什麽,卻被對方用食指點住了紅唇,那人語氣親昵地道:“今兒到底能看見我的月兒爲我吃上一回吃醋,和靜言那一場戲,倒是做得夠了。”
德王妃一愣,先是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随意又想起了什麽,不相信地嗤笑地看着他:“你也不必來哄我,靜言若不是你的小姘頭,那日我那兒媳來敬茶,她弄出那樣的事來,還将本王妃燙傷,你不隻扣了她一個月的月銀?”
德王妃越說越生氣,又想到爲了此事,自己分明極爲惱怒靜言,卻因着他的緣故而不能發作于靜言,隻打發了她去廚房燒火。
“既然你如此喜歡那小賤人,不若與她雙宿雙栖,何必還要來找我!”德王妃氣得心口疼又犯了,不讓他去握住自己的柔荑。
那人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赫然正是秦大管家。
他笑着捏住德王妃的手,不讓她把手抽回去:“靜言那丫頭是我的侄女兒,乃是我老家堂弟之女,她是個眼皮子淺的,收了錦娘的銀子,在那茶盞上做了手腳,燙傷了你,我不知幾心疼,昨日還罰她在院子外跪了兩個時辰,但她是我老家唯一的血脈了,總要顧念着一些,否則早就打死作數了。”
說着,秦大管家一點也不避諱地順手将德王妃拉到自己懷裏,伸手到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