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錦娘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喝藥,同時打發自己的丫頭靜甯去看看靜香有沒有把小王爺帶回來,或者帶回來什麽好消息。
但等了許久,卻不曾見到一個人影,正等着心焦的時候,靜甯終于驚喜地叫了起來:“靜香回來了……”
錦娘立刻忍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支起身子,想要下地,但是下一刻,靜甯的聲音卻有點變了調:“除了靜香還有王妃身邊的嬷嬷靜雨!”
錦娘倒是笑了:“這是連王妃都要讓人來探視了麽?”
若是如此,自己的這個孩子流得還是值得的!
隻是靜甯卻有些結結巴巴地道:“這……這個……可是靜雨姐姐還帶了好幾個粗使老婆子,都是平日刑房的!”
錦娘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麽?”
“錦娘,我……我……”靜甯已經發覺了不對勁,看着氣勢洶洶過來的一群人,有點舌頭打結,就想跑。
隻是她還沒得及溜走,錦娘的房門就被人呯地一腳踹開了。
先進來了兩個粗使婆子上去就兇神惡煞地抓住了錦娘給拖下床來,伸手一把就将她頭上金玉手勢給扯了,又把她的錦衣給扒了。
錦娘很是氣憤和不相信地大叫:“你們這些婆子是想挨闆子麽!竟然敢對主子這樣動手!”
她自小伴着司流風長大,又比司流風大了三歲,是先王妃送給司流風的大丫頭,自從當上了司流風的侍寝通房,她又頗通些文墨魅術,自然頗得司流風的喜歡,所以雖然她還不是姨娘,但是吃穿用戴,都是姨娘的分例。
人人見了她都要喚她一聲錦姑娘,因爲現在的德王妃不喜歡她,她索性也甚少出院子,在這裏和司流風的邀月閣裏,她就是主子,錦娘已經很久沒有嘗過當奴婢的滋味了,怎麽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如此大膽地對她對手!
“喲,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主子了,不過是小王爺的一個玩物罷了,竟然就得瑟起來了,看來是該讓你知道自己本分的時候了!”靜雨這會子才施施然地走進來。
她看着錦娘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地倒伏在地上,不由唇角彎起一抹極爲諷刺的笑來。
這些年來,她忍耐着這個小賤人在王爺身邊也太久了,隻是自己自恃身份不同,不與這個賤婢計較,卻不想到這賤婢越來越嚣張。
處處以小王爺身邊的妾侍自居,以主子自居,真真可笑,這會子少王妃嫁了進來,也不知道是腦子哪根神經搭錯線,竟然想到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去陷害少王妃。
“什麽本分,我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小王爺曾經答應過我,要讓我當上他的妾,如今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小王爺的骨血,被少王妃害沒了,就算不向她讨一個公道,難道問一聲都不可以麽!”錦娘此刻還以爲西涼茉是承認了罪名,但自恃身份所以逼迫着王妃來處置她。
“真是可笑,你自己把孩子弄沒了,就想栽贓到少王妃的頭上,難道以爲少王妃會因此被處置麽?”靜雨很是不以爲然,若是她有了小王爺的孩子,必定如珠如寶地護着,她們到底和西涼茉身份有别,隻能走母憑子貴,卻不想這蠢女人卻放棄這樣的機會,那也是她的命。
錦娘一愣,臉色瞬間變了,這是什麽意思,靜雨是說所有人都不相信少王妃把自己的孩子弄沒了麽?
“行了,如今小王爺和王妃都大怒,今後你就一個人在自己的院子裏呆着吧,你瞧,小王爺還是心疼你的,沒讓你從新當一個賤婢,隻是今日起,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撤走,一個丫鬟,還要這麽好的物件,那是越了本分,咱們德王府可丢不起這個人!”靜雨冷冷地道。
她一聲令下,底下的丫頭婆子們立刻上前将錦娘院子裏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毫不客氣地一一搬走。
裏面有不少東西都是錦娘這麽多年攢下的體己寶貝,她向司流風求來的好東西。
她瘋了似的上去想要攔住那些丫頭婆子:“放下,放下,這都是我的!都是小王爺賞賜我的!”
那丫頭婆子們都是踩低拜高的,此刻看見錦娘落魄,都是幸災樂禍的,哪裏肯理會她,有人伸出腳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她腹上。
而錦娘剛流産的身子,怎麽能去跟那些粗使婆子争搶,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慘叫起來:“好痛……”
原本剛剛停了些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濕了白色的中裙。
“靜甯,幫我去叫大夫!”錦娘咬着唇,立刻朝縮在角落的靜甯道。
靜甯此刻吓得要死,哪裏敢去理會錦娘。
靜雨倒是玩味地笑了,走到錦娘身邊道:“靜娘,從今日起,咱們還是叫回你這個名字吧,你不再是小王爺的通房錦娘了,小王爺也說了,以後他不想再看見無限少王妃的你,撤走爲你看病的大夫,任由你自生自滅!”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讓錦娘瞬間傻了,她捂住自己的腹部,那裏的痛怎麽也比不上心痛!
“不,這不可能!”錦娘咬牙切齒地道!
靜雨笑了,輕蔑而冷漠:“那就随你信不信吧。”
說罷,她站起來,一揮手,讓所有的丫頭婆子都離開,準備封鎖上錦娘院子的大門。
“你……靜雨,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嫉妒于我麽,你以爲沒有了我,小王爺心尖上的人就會是你麽!”錦娘,不,靜娘凄厲地一笑:“不,我告訴你,咱們都是奴婢,所以才命如草芥,遲早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