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這丫頭是怎麽回事!”
靜雨抹掉淚,才看見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撞上了秦大管家,頓時有些窘迫又不安地擦去了眼淚,對着秦大管家有禮地福了福:“義父!”
秦大管家看見靜雨這模樣,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詫異,便擡手揮退了其他的管事:“你們先自去庫房清點東西造冊,莫要将禦用的東西弄錯了,一會子我再過去。”
其他管事立刻點頭應了,這秦大管家沒有兒女,很小的時候就抱養了靜雨,是拿來當自個女兒養的,秦大管家以前是老德王的首席幕僚,又是小王爺的啓蒙老師,在府邸裏威勢有時候連小王爺都無法反駁,司流風對秦大管家也頗爲敬重。
所以靜雨的地位尤其特殊,又得王妃疼愛,又是秦大管家的義女,平日裏吃穿用戴有時候看着比那正經的小姐司含香還要好些。
“乖孩子,這是怎麽了,誰敢給我們的雨兒委屈受?”秦大管家握住靜雨的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慈愛之情盡現。
靜雨再也忍耐不住,一頭撲在秦大管家的懷裏,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當然是将西涼茉說成了冤枉她會做洩露秘密的壞人。
雖然她确實想要洩露出這個秘密,讓西涼茉下不來台,擡不起頭,但是那又怎麽樣,難道這不是實情麽嗎,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憑什麽出了事就算在她的頭上!
都是西涼茉的錯,不但搶走了小王爺的注意力,得到了他的疼愛,還挑動得小王爺厭惡于她!
靜雨咬牙切齒,眼裏閃過一絲寒光,将西涼茉恨上了!
但下一刻,她卻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把王妃二十歲之前不能有孕的消息洩露給了義父,這……這該怎麽辦?
看着靜雨眼底閃過的擔心與憂郁,秦大管家慈愛地一笑,輕拍着她的後腦:“小丫頭,連爲父都信不過麽,你且放心,就算是你洩露出去的,爲父也有把握讓王妃他們不再怪罪于你!”
靜雨有些窘迫地點點頭。
秦大管家撫摸着她的黑發,仿佛自言自語地道:“你真的很想嫁給小王爺麽,那麽爲父必定滿足你就是了,而且我的女兒除非不願意,否則隻能成爲正室,你隻管放心!”
靜雨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大管家,她做正室?
這……是癡人說夢麽?
看着秦大管家似笑非笑遠去的背影,西涼茉還有這怔然。
不過除了這剛才司流風和德王妃對待她的态度讓她很是難過,但今日也有很是高興的事,比如她很快就要當上真正的主子了1
靜雨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去錦娘那裏處置錦娘去了。
對于這樣丢了德王府面子的小賤人,她是決計要好好地教訓一翻,順便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邀月閣這一頭,司流風安撫了西涼茉,忽然聽得有客人上門,便依依不舍似地看着西涼茉蒼白嬌美的小臉離開了房間。
送走了司流風,雕花紅木門剛剛關上。
“孱弱無比,需要卧床休息”的西涼茉就一下子坐了起來,看着白玉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個鬼機靈,和何嬷嬷兩人一唱一搭的,倒真是有趣得緊,上輩子你不定是個說書的,而且生意極好呢!”
西涼茉的模樣,哪裏還有方才半分孱弱無力的模樣,笑吟吟地站了起來,在床上躺了那麽久,骨頭都躺累了呢。
白玉掩住嘴唇偷笑:“那也沒有郡主這般好演技,倒像上輩子是個唱大戲的,就不知道唱的事青衣還是花旦呢。”
白珍搖搖頭:“到底是嬷嬷厲害,早早看出錦娘那賤蹄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何嬷嬷邊倒了茶水端給西涼茉,邊帶了一絲輕蔑地道:“宮裏這些娘娘們誰的段數不比這錦娘高,面上繁花似錦,底下步步驚心,動辄你死我活,本嬷嬷在裏面二十幾年,還有什麽沒有見過的,那錦娘的雕蟲小技也敢在魯班門前弄大斧!”
從一開始,錦娘要來給西涼茉敬茶開始,何嬷嬷就注意觀察着她,這錦娘雖然看着是個性子跋扈的,但倒并不是個笨的,分明與郡主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别,也敢這般挑釁。
分明是想要刺激郡主一怒之下對她動手,哪怕是彈了她一個指甲殼,今日她也有發作的理由。
隻是沒有想到,郡主沒有動她,她今日還是來了這麽一出,竟然真讓自己的孩子掉了,也要來陷害郡主。
若非當時郡主也發現了她的不對,早早地在德王妃和司流風面前演出一場識大體,做出真要擡舉錦娘的樣子來,再加上今日這番子虛烏有的‘體虛以緻二十之前不能有孕’的戲份。
這剛過門就打殺了夫君妾侍,逼迫通房流産的罪名恐怕是套在了郡主的頭上。
而且,如此一翻安排,不但可以在司流風和德王妃的心目中種下西涼茉是那種溫柔婉約,識得大體,會處處将夫君置于自己之上的人,讓德王妃和司流風對她放下戒心。
以後再出現這種栽贓陷害的事,他們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他人,算是一勞永逸了。
最後一點,就是翻身子虛弱的西涼茉,自然不能經常侍寝,也就省了許多應付司流風的麻煩。
可謂是一箭三雕!
西涼茉心思之機巧,是何嬷嬷這樣浸淫宮闱二十多年的老人兒,也都不得不爲之歎服的。
這位郡主的心機,就是入宮當個娘娘,那韓貴妃都未必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