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妃詫異地看着西涼茉:“貞敏,你若是委屈,便與母妃說就是了,不必如此委曲求全,那錦娘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你若不喜歡,打死就是,也無人能說什麽。”
西涼茉聞言,看了她一眼,暗自冷道,什麽叫我若不喜歡,打死就是,這是要讓司流風和府邸裏的其他人覺得我草芥人命,眼裏容不得沙子麽?
西涼茉有些憂郁地一笑:“母妃,媳婦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知道大丈夫三妻四妾總是難免,何必計較那麽多,爲仿佛子嗣着想,開枝散葉也是媳婦兒的本分,隻要夫君能夠開心,妾身便于願足矣,若是錦娘生下了麟兒,倒是可以擡舉她做個梅院姨娘。”
此言剛落,便有人大步走進來,一臉心疼震驚地捧起西涼茉纏着絲帕的手道:“茉兒,都是爲夫的不是,難爲你了。”
西涼茉仿佛看見司流風進來,吓了一跳的模樣,随即立刻想要抽開手,紅着臉低頭羞澀地道:“小王爺,母親和靜雨都在這裏呢。”
司流風正爲西涼茉的識大體與溫柔而極爲感動又慚愧,哪裏顧得上場合,隻想安撫自己的小妻子,不肯放開西涼茉的手。
德王妃也沒有想到西涼茉居然如此大度,不由懷疑地看了西涼茉一眼,卻也隻在她臉上看到小女人的嬌羞,便暗暗道,看來風兒果真迷住了這位郡主,竟然讓她肯退避求全若此,那日後要從她那裏得到什麽,想必方便多了。
至于靜雨,隻愣愣地看着西涼茉和司流風交疊的雙手,仿佛已經魂遊天外。
德王妃看着司流風,沒好氣地叱了一聲:“你倒是會欺負茉兒大度,但你可曾想過這事兒若傳了出去,讓禦史台的人知道,你要将德王府的顔面置于何地。”
司流風皺皺眉,錦娘伺候他多年,她是帶着他初嘗雲雨情的第一個女子,自然情分不同,但是……
他還沒想好如何開口,西涼茉已經輕聲安撫德王妃:“母妃不必生氣,如今這事兒,隻要大家把嘴都閉緊了,到底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又有誰會透露出去呢?”
德王妃不過是在逼迫她,想要她表個态而已。
德王妃這才松了一口氣,慈祥地看着西涼茉道:“真是委屈你了孩子,這事兒是風兒對不起你呢,他可是要受罰的。”
“兒子願意領罰!”司流風立刻愧疚地道。
西涼茉卻笑了:“好,那就罰夫君日後要更疼愛茉兒,不可以再辜負了茉兒。”
西涼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樣和話語,讓司流風更是感動,同時也目光越發地癡迷地伸手又去拉她,西涼茉仿佛害羞一般地一抽手,倒是讓司流風拉到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皓腕。
司流風的目光忽然在那皓腕上定住了,連德王妃也望了過去,隻因爲那皓腕上的三道血痕在西涼茉凝脂一片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司流風焦急地道:“這是怎麽了?”
西涼茉立刻拿衣袖掩蓋了手腕,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沒事兒,不過是我自己不小心抓的。”
這樣的謊話實在太過明顯。
司流風卻不讓她收手,硬是握住了她的手臂,掀開了衣袖,皺眉道:“下午進宮的時候都不曾見你傷着了,短短用膳的半個時辰……”
他的話忽然頓住了,眼裏閃過一絲陰霾,看着西涼茉道:“是錦娘弄的是不是!”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不安地道:“小王爺莫要多心,這……這是……”
“貞敏,你是做王妃的人,未來也是一府主母,切不可因爲性子和軟,而放縱得底下人尊卑不分,以後要怎麽震懾這些不知分寸的奴婢?”德王妃也冷冽地開口了。
這錦娘是越發的放肆了。
西涼茉仿佛因爲德王妃的訓斥而感覺到黯然,她無奈苦笑:“母妃教訓的是,媳婦何曾不知這其中道理,便是國公府邸裏,也沒有那妾室能越過嫡妻去的,隻是……”
她頓了頓:“隻是錦娘身懷有孕,她說她與小王爺自幼情分不同,若是在媳婦兒這裏出了事,豈非若今早一般要讓母妃和小王爺爲難?”
西涼茉說話極有技巧,既将她的無奈點了出來,又表明她其實并非對于今早之事心中沒數,同時也表明了她寬宏而識得大體,隻是因爲體諒婆婆與夫君的爲難,才沒有鬧将起來。
還暗諷了德王妃母子,如今這錦娘敢鬧到她這裏來,焉知不是他們縱容的結果!
德王妃和司流風同時一僵,神色都有些尴尬和晦暗不明。
随後司流風捧着她的手臂柔聲道:“你是我的王妃,本王當然信你,不會去信其他人的。”
德王妃也冷着臉對着靜雨道:“去,把那不知輕重冒犯少王妃的蹄子給關進柴房,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不準将她放出來!”
西涼茉看着她,仿佛有些不安地道:“母妃,還是算了罷,那錦娘身懷有孕,怎麽說也是王府血脈,不若将她拘禁在自己的住處也就罷了。”
司流風卻冷嗤一聲,俊美的面容上掠過淡淡不屑:“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懷上本王的骨肉的,就這麽辦,有錯不罰,豈非誰都能如此放肆!”
西涼茉看着他,心中輕歎一聲,果然男子多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