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雨一向機靈沉穩,甚少恃寵而驕,如何今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得德王妃這樣叱問自己,靜雨一下子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德王妃:“難道王妃以爲那杯茶是靜雨安排的麽?”
德王妃并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着她。
靜雨頓時間就覺得心如刀絞,淚水湧了出來,頹然地坐在地上:“王妃,靜雨雖然對少王妃是有些嫉妒之情,但靜雨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怎麽會做這些不識大體的小動作?想不到靜雨在王妃的心裏就是這樣輕浮的人!”
她伺候王妃那麽久,雖然今日她确實有點失了分寸,但又如何會去做這種愚蠢的事?
德王妃見她如此模樣,不由心也軟了下來,到底她是自己從小看得大的,而且還是……她的思緒停了停,便還是放軟了聲音,歎了一聲:“你且起來吧,我也想相信這事兒不是你做的,本王妃的雨兒一向沉穩大方又知禮,今日我隻當你是一時間迷了心竅,也就罷了,我已經和風兒說過了,按着老規矩,等少王妃有了身孕,或者沒有身孕一年之後就更給你開了臉,有本王妃的臉面在這,擡舉你當個貴妾還是可以的。”
“隻是你且記住了,西涼茉是靖國公的嫡長女,又是郡主,當初也差點入了皇後娘娘的眼成了太子的良娣,她絕不是尋常人家裏單純任由人擺布的小女兒,身份貴重,你若是太過冒犯她,就是連本王妃都不好下這個台。”
靜雨聞言,又喜又悲,喜的是,王妃終于給她确定了名分,悲的是,卻并不是司流風向王妃提這個要求,而且,自己身份低微,平日裏,王妃寵愛她,她幾乎就是半個小姐主子。
如今真正有了少女主人進來,還是這樣貴重的身份,與她更是雲泥之别,那是她一輩子都躍不過去的屏障。
她對司流風的情感永遠都要受到禮教尊卑的牽制。
但她還是抹掉了眼淚,恭敬地道了聲:“是,雨兒受教了。”
看着靜雨明白過來,德王妃這才顔色稍霁,随後又颦眉吩咐:“錦娘那裏,你要留心些,莫讓那個小蹄子再去生出什麽事來,昨夜的事,本王妃不想再看到,咱們德王府也丢不起這個人!”
靜雨立刻也想起了昨夜,臉色也冷了下去:“是,靜雨會好好地讓她知道什麽是本分。”
西涼茉身份貴重,她比不得,但錦娘不過一個早早爬了主子床的賤婢,卻敢如此放肆地勾引小王爺,真是丢盡了王府的臉!
西涼茉領着丫頭們回了自己的邀月閣,等大夫給自己處理了手上的燙傷後,讓白玉将德王府的丫頭們都打發走了。
門剛剛一關上,白珍就氣呼呼地道:“那姓秦的管家是什麽意思,這樣打擾了郡主的敬茶儀式,就這樣輕輕放過那使壞的丫頭!”
“就是,昨夜裏小王爺沒有進郡主新房,他們竟然還如此對待郡主,若是在國公府邸裏,這樣不懷好意的丫頭就該被拖下去打闆子,德王妃也未免太護短了!”白玉笑吟吟地送走了人,轉過頭,臉也沉了下來。
西涼茉一邊拿了手帕子沾了水将自己手上的藥膏洗掉,一邊淡淡地道:“我都沒生氣,你們何必生氣,咱們初入王府就先低調着些,且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忍不住跳出就是了。”
這德王府可并不像她們平日裏聽到的那麽門庭簡單,雖然小王爺已經繼承了王位,旁支裏不過兩個庶子,一個庶女,都不成什麽大氣候,但是這嫡系裏面就有些局勢詭谲了。
“郡主,你這是做什麽,怎麽把大夫的藥給洗掉了,這藥膏子雖然臭些,但可不能洗,若是留下疤痕怎麽了得!”白玉發現西涼茉的動作,不由一驚,立刻上前打算阻止西涼茉。
西涼茉一笑,舉起十指遞到白玉面前道:“瞧瞧,本少王妃手上可有紅腫?”
白珍也湊了過來,看了看西涼茉粉嫩的指尖,白皙如玉,隻有一抹淡淡粉色,不由驚道:“先前這不是都快要起水泡子了麽,怎麽……”
西涼茉才眼含狡黠地道:“隻是看着紅而已,我灌注功力在指尖,凝聚了些寒氣,所以隔開了那茶盞的熱度,要不咱們尊敬的王妃娘娘怎麽會去端那茶盞呢?”
當時她發現不對後,立刻将計就計,将這禍事轉嫁到了德王妃身上,除了将自己摘了出去,也試探一下德王妃對自己的态度。
卻不想發現了其中頗有些奧妙。
“郡主,你好狡猾!”白珍和白玉同時搖頭道。
看來學功夫真是很有必要,不但能保護主子,還能保護自己,二婢都同時暗下決心,要跟着白嬷嬷将功夫修煉好。
西涼洗了手,還是選了白絲巾将自己的雙手裹了起來,她一向仔細謹慎,做戲還是要做全套。
“以後,那位秦大管家,咱們都要多留心些,尋常時候若有什麽不妥的,不必與他正面沖突,隻需來報與我知道就是了。”
“是。”二婢齊齊應了是。
白蕊卻仿佛後知後覺地,好一會才如夢初醒般地擡頭應了是。
西涼茉發現白蕊有些不妥之處,不由關心地問:“白蕊,你這是怎麽了?可是遇到什麽事,或者不舒服?”
一大早,她就發現白蕊情緒不大對勁,但是早上時間匆忙,所以并不曾好好地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