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就看向了德王妃,德王妃正被燙得腿上有些疼,但西涼茉的行爲除了有些傻氣,倒真是挑不出錯來,她有些不悅地看了靜雨一眼。
随後又對上了秦大管家的眼睛,她的動作頓了頓,便轉臉對着司流風慈愛地一笑:“秦大管家說的是,今日是我兒的好日子,也是貞敏進府的第一日,罷了,罷了。”
司流風看了秦管家一眼,有些複雜地道:“母妃既然不追究,那便饒了那丫頭吧。”
但西涼茉敏感地感覺到司流風身上的肌肉一緊,她也看了秦大管家一眼,發現他對于這位少主子的妥協似乎并不意外,隻是依然挂着仿佛恭敬卻有點漫不經心的笑容。
這時候,德王妃也看向了西涼茉:“貞敏,你看呢?”
西涼茉仿佛有些歉疚地一笑,又大度地道:“母妃既然不追究,茉兒自然一切聽母妃的吩咐。”
德王妃這才滿意地點頭,而此時大夫也來了,因爲這一次的意外,所以敬茶禮便推後了,改在明日,德王妃與西涼茉各自都去由大夫診斷治療去了。
德王妃被靜雨扶進了自己的牡丹閣裏,稍微讓女醫檢查了一下,由于冬日的衣裙厚,所以雖然當時覺得茶水滾燙,但其實并不算太嚴重,塗了大夫爲王妃專門配置的藥膏後,便也好了許多。
德王妃上了藥以後,司流風又過來陪了她好一會,直到德王妃笑着打發他道:“好了,知道我兒孝順,但今日你那媳婦兒也受了傷,她是上了宗室玉蝶的郡主,你也是皇室骨血,一會子午飯後你們還要進宮謝恩,且去看看她吧,可别跟爲娘說你不挂着如花美眷,隻留在這看我這老婆子。”
司流風笑道:“母妃,你莫要取笑兒子。”
“母妃不取笑你,隻是你自己也要有些分寸,到底成親了,而且貞敏她身份不同,你父王在世最重名聲,如今的王府也是憑借着一貫以來的好名聲在朝中還有一席之地,昨夜那樣的事,母妃不希望再發生。”德王妃看着他,忽然微微凝眉,吩咐道。
司流風俊美斯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窘迫:“母妃,兒子昨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喝了酒後,分明是往新房走的,卻最後到了錦娘那裏。”
德王妃臉色有些不是太好,她淡漠地道:“以後少去錦娘那裏,到底是個出身卑賤的,如今貞敏剛進門,你若想要新人,按着規矩也要等一年,再納妾,或者貞敏有了身子,再行納妾,母妃自然會給你找些好的。”
頓了頓,她又道:“我看貞敏身邊的三個大丫頭,姿色确實不差,若是你看上了貞敏身邊的丫頭,我看她也是個聰明知禮的,自然會爲你着想。”
司流風皺了下眉:“母妃,你知道兒子并非沉溺女色之人,兒子還有事要做。”
女人多,是非多,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後院起火。
“母妃自然知道我兒志存高遠,隻是後嗣也是重要的,母妃還等着抱孫兒呢。”德王妃笑道。
司流風心下也記挂着自己新娶的佳人,畢竟還沒真正洞房花燭夜,也急着看她的傷勢,解釋昨夜的事。
便與德王妃再聊了一會子,便起身準備離開牡丹閣。
靜雨一直在房裏靜靜地站着,此刻便自動上前去爲司流風披上了灰鼠大裘,兩人距離隔得極近了,靜雨聞着咫尺間司流風身上好聞的檀香夾雜着男子氣息,讓她不由自主地臉飛紅霞,動作仿佛刻意地慢了些。
德王妃在一邊看着,眉頭微微一擰,沒有說話。
靜雨将司流風送出了牡丹閣樓:“小王爺,天寒地凍,路上滑,可仔細些,莫要讓王妃和……奴婢擔心……”
司流風卻還記着方才她對西涼茉的爲難,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本王的事,自有人操心,何時輪到你一個奴婢憂心?”
說罷,他也不去看靜雨瞬間蒼白的俏臉,轉身便離開了,身邊的小厮憐憫地看了靜雨一眼,便跟了上去。
靜雨咬着唇,看着司流風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廊遠處,便才強忍着傷心轉身回閣樓裏去伺候德王妃。
雕着牡丹的黃花梨羅漢床上,德王妃正靜靜地翻書,看着靜雨進來,便放下書,将其他丫頭打發了出去,對着靜雨道:“你過來。”
靜雨一向受寵,在府上就是半個小姐的身份,其他丫頭隻以爲德王妃還有什麽體己話要對靜雨講,便羨慕地看了靜雨的背影後退了下去。
但是當靜雨走到德王妃床前,柔聲問:“王妃,可有什麽事要吩咐靜雨呢?”
德王妃的臉卻忽然冷了下來,叱道:“跪下!”
靜雨一愣,有些茫然:“王妃……”
“跪下!”德王妃聲音又冷冽了三分,驚得靜雨立刻‘噗通’一聲跪下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丫環,德王妃冷冷地道:“你可知,你今日做錯了什麽?”
靜雨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今日自己的魯莽,但又想起司流風對西涼茉的憐愛,對自己的冷漠,随後便咬了唇硬道:“靜雨不知自己今日做錯了什麽,王妃明示。”
德王妃冷哼:“今日,你以什麽身份去叱責少王妃,這是要讓人笑話我們德王府尊卑不分麽?”
靜雨還是不低頭,隻是倔強地道:“奴婢隻是氣不過少王妃明知道茶水滾燙,還将茶水遞給王妃,她分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