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西涼和這樣妄自尊大,打心眼裏看不起女人的人,必要的時候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對于引誘出他的口供還是很有好處的。
西涼和得意地冷哼一聲:“我就說你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丫頭,哪裏來那麽大的本事!”
“叔父既然非尋常人等,若是喪失了性命,豈非可惜,若叔父肯投靠九千歲,侄女還是可以向九千歲保舉你的,說不定日後,振興西涼本家的榮耀都落在叔父的身上呢。”西涼茉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身狼狽,卻眼中暗含得意的西涼和,抛下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誘餌。
西涼和頓時愣住了,投靠九千歲?
這……
确實,天朝間有誰比九千歲更權傾朝野,掌人生死呢?
如果投靠了九千歲,得到了他的青眼,那麽原本頹落的西涼本家,說不定真有再現輝煌,重振家風的那一日。
西涼茉捧着茶盞輕品一口,再次抛出一個塗着蜜糖的誘餌:“聽說叔父在戶部雖然頗有開财之源,但卻因爲官職卑微,所以時常被其他官員輕鄙,您的上司也常對您橫加指責,但前些日子,侄女可是聽千歲爺頗爲不滿意戶部尚書這些年的進項呢。”
西涼和原本滿是驚恐怨恨的眼睛裏,此刻漸漸湧起貪婪甚至驚喜之色掩,腦中急速地盤轉開。
是啊,到時候自己節節官升,财源滾滾,去了紅袖招,就讓那最紅的花魁來伺候自己,誰還敢嘲笑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戶部行走?
他猶豫不定又貪婪地看向西涼茉:“侄女兒,你真的能在千歲爺面前說得上話。”
巨大的利益與誘惑讓西涼和甚至忘了自己手裏還捧着自己兒子的皮做的扇子,竟然管起西涼茉叫侄女來了。
西涼茉眼裏閃過譏諷的冷芒:“當然。”
她當然可以在九千歲面前說話,但說什麽,可就由她了。
但立刻有跪在堂上的西涼家的子侄憤憤地大叫起來:“叔叔,我們西涼家怎麽可以背叛主人,投靠閹黨!”
主人?
哪裏來的主人?!
西涼茉懷疑地眯起了眼,随後卻一揚手。
司禮監的一名暗衛立刻手中造型奇異的刀向那說話的年輕男子抛去,那男子卻似有點功夫的,立刻跳起來躲過了飛旋而來的利刃,不管不顧地就向外跑。
奇怪的是,司禮監的暗衛們沒有人動,隻是冷冷地看着他逃跑。
那人眼看着就要跑大廳出去,心中正是大喜的時候,忽然間,他就覺得身子一輕,手腳不受控制了。
他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驚恐地看見了自己的身體以一種奔跑的姿勢倒在流芳堂的門口,鮮血正從脖頸斷裂處噴灑而出。
他想要尖叫,最終所有卻都隻看見這個沒了身子的頭顱隻發出了一聲‘呵呵’聲就滾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滾了出去。
原來那暗衛所使用的是一種威力恐怖的回旋刀,抛出去一擊不中就立刻回飛,收割猝不及防的獵物頭顱。
“還有誰有不同意見的,隻管提,本郡主洗耳恭聽。”西涼茉微笑着用目光掃了眼堂上的所有西涼家衆人。
自從那日在湖心島見識了百裏青讓舞女歌姬們跳的那一曲血肉之舞,她就已經基本對這種小場面完全具有免疫力,而且她相信,日後,自己還會看到不少類似的場面。
但如此血腥又恐怖的一幕,讓西涼家所有人都震驚了,看着面色如常的西涼茉不由噤若寒蟬,這樣年紀輕輕的少女卻如此兇狠毒辣,殺起來人面不改色,簡直是個妖女。
他們不敢再說一句冒犯的話語,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身首異處。
西涼和沉默了許久,卻忽然鼓足了勇氣地看着西涼茉道:“我怎麽能相信你,不會在我說出天理教的内情之後,會實踐你的諾言,讓九千歲寬恕我們,給我西涼本應當有的榮華富貴!”
西涼茉看着西涼和,微微挑了一下眉,居然還敢和她讨價還價,不知是勇氣可嘉,還是自己給人的印象太溫柔親善了麽?
“叔父信不信便随您,若您說呢,或許皆大歡喜,若是不說,也就罷了,九千歲未必查不到,隻是剛才那位叔兄的下場就是您的未來”
西涼茉淡漠又冰冷的話,徹底擊碎了西涼和試圖讨價還價的最後一點幻想,他徹底頹然下去,隻能賭一把了:“好……好,我說就是了!”
西涼茉冰冷的杏仁大眼眼裏閃過滿意的光芒。
兵行詭道。
先以雷霆萬鈞之勢壓迫之,在對方的心理上造成最強勢的壓迫感,逼迫對方的神經高度緊張,情緒驚恐,再稍微示弱,以懷柔之态從對方角度出發,抛出誘餌,在對方的神經軟弱,猶豫的時候,最後突然再以高壓手段破壞掉對方最後一絲妄想,徹底讓被逼供方全線潰退。
這就是前世,她最熟悉和常用的的心理逼供方式。
看來,今日效果也很好。
但西涼和剛想說什麽,忽然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胸口上突然出現的那一根長長的發簪,再從握着那根發簪的手上移到餘老太君那張蒼老僵木的臉上。
“母親,你爲什麽……”
餘老太君臉上還染着之前那個被暗衛殺掉的子侄的血,所以臉上看起來有一種詭異的猙獰,她喃喃地尖聲道:“我絕對不會輸給那個女人,你也不許向這個小妖精低頭,絕對不許,我餘氏的兒子,隻能站着生,絕不會跪着死!這小妖精還殺了我的小四……你不許……不許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