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着你有用的份上,管你去死!實在是太無恥了!
西涼茉看着對方不過是昏迷中的自然反應,畢竟腦袋上的滾燙并不是假的。對着一個沒有什麽自我意識的人,她頓時氣餒,沒好氣地罵了一聲,随後郁悶地轉身攏着自己的披風在旁邊睡了下去。
這麽一個滾下山崖,被她拿來做墊背,又被自己拳打腳踢,再不顧傷勢拖出來,弄個半生不死的家夥應該不會那麽快清醒才對。
但怎麽總感覺自己被占便宜了呢?
若是以後撈不回更高的利息,就真是虧大了!
西涼茉以爲自己的不爽會讓她沒了什麽睡意,卻沒想到,還是一躺平,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受到了周公的召喚。
倦怠至極地陷入了夢鄉。
而就在她陷入沉眠的下一刻,這個滾下山崖,被西涼茉拿來做墊背,又被她拳打腳踢,再不顧傷勢拖出來,弄個半生不死的家夥卻忽然再一次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滿是血絲,還有一絲迷蒙,但是絕對說不上意識不清。司承乾定定地看了一會子漸漸泛藍的天空,讓翻騰的氣血慢慢平息下去,他勉力坐了起來。
司承乾四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自己受傷的部位,大的都已經基本處理過,在确定了自己傷勢的嚴重程度和得到的治療情況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西涼茉的身上,看到她穿着的天理教教徒之服後,他兩道劍眉微微擰起。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女子應該是靖國公之女,貞敏郡主西涼茉。
但爲何她會穿着天理教徒的衣服?又怎麽會在這裏呢?
司承乾隐約地記起似乎被一個天理教的小頭目推了下來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剛剛試圖起身,頭上就一陣抽痛,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沖上了腦中,他立刻跌坐回捂住自己的頭,咬牙等着那種劇烈的眩暈與痛感過去之後,司承乾才再次勉強睜開眼,有點模糊地看了看一邊熟睡的西涼茉。
剛才就是這個女子在以口渡藥給他麽?
因爲在母後的名單裏落選了,所以這是采用另外一種接近自己,成爲太子良娣的方法麽?
雖然有點不恥這樣近乎自薦枕席的行爲,但看在這個女子救了自己的份上,他接納她就是了。
至少,貞敏郡主在朝内頗有賢名,而且容貌也并不醜。
司承乾直接忽略掉剛醒來的瞬間,對方一臉兇狠對着自己揚起手,分明要揍自己的樣子。
隻當自己是眼花看錯了,畢竟一個‘自薦枕席’,又一心想成爲太子良娣的少女,讨好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對自己做出那種行爲,露出那種表情?
既然決定了要将對自己‘一片癡心’的少女收納入自己的東宮,司承乾又緩緩地躺下,順帶将西涼茉給扯了過來,圈進自己的懷裏。
反正,她遲早也要與他同床共枕的,如今抱過來,讓他舒服一下因該也沒有什麽問題。
他記得自己昏迷中渾身熾熱的時候,似乎偶有清涼馨香又柔軟的手捧住自己的臉,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也這麽清涼呢?
感覺懷裏的少女呢喃着掙紮了一下,又沉沉睡去,司承乾也舒服低吟了一聲,這副身子果然如想象中那麽柔軟而好抱,而且比起自己熾熱的體溫,她的身體真的很涼爽,極好地緩解了自己身上那種因爲發燒而起的高熱。
若非他到底受過聖人之訓,大約就忍不住要剝掉她的衣服,進一步享受對方冰涼柔軟的肌膚了,但司承乾到底還是忍住了,隻是抱着西涼茉再次進入了半昏迷的睡眠裏。
這也就是司承乾才有這樣的好修養,若是百裏青,早把西涼茉剝個幹淨,自己享受了再說。
西涼茉太過疲倦,一下子就睡死了,哪裏知道司承乾這番動作和心思,否則早就吐血了,然後跳起來,劈他一劍,直接結果了他拉倒。
各懷心思,或者說各懷鬼胎,前一日還恨不得置對方于死地的兩人卻在這一刻,擁在一起沉眠。
冷風蕭蕭,浮雲輕渺,安靜的灌木林間隻有偶爾經過的小鹿或者獐兔看見相擁而眠的兩人,好奇地遠遠瞄着。
最早醒過來的,到底還是身子好的西涼茉,她是被展翅飛過的鳥兒撲啦啦的振翅之聲驚醒的。
一醒來,她還有些迷糊,直到看着天空已經變成了深紅,這才驚覺已經過了幾乎一整日。
居然……
完全沒有醒來,果然還是太累和受傷了的緣故!
她揉揉眼,歎了一聲,但這斜落的夕陽也表明了一件事——還是沒有救援的人找到他們!
她忽然想起什麽,立刻掉頭去看司承乾。
但一轉臉,就直接對上一張放大的剛毅俊臉,近得對方修挺的鼻梁就直直地挺在自己的臉上,西涼茉吓了一跳,立刻坐了起來,皺眉有些疑惑地四處看看。
她的睡姿有那麽差麽,居然靠到了太子爺的懷裏。
西涼茉看着司承乾一動不動,還是先把自己的疑惑抛開,伸手去某人鼻子下,看某人死絕了沒有。
哪知手剛探到對方鼻子下面,西涼茉就對上一雙鷹隼般帶着血絲而又銳利的眸子。
就在西涼茉與司承乾還在灌木林間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的時候。
秋山的另一面,已經是一片風聲鶴唳,刀戈林立。
秋山的範圍并不止這一座山,而是包含了十來座山頭的一片山群,隻是西涼世家的秋山家廟所在處,是溫泉眼最集中之處,人們常常彈起這一帶就叫做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