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甄選太子良娣的宮宴就在太子爺疏遠冷淡、皇後娘娘的心不在焉的詭谲氣氛間結束,依照着老規矩并沒有當場就選出太子良娣,而是讓各家貴女各自歸家,等候聖旨。
沒有得到皇後娘娘召見的,自然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要落選,而得到皇後娘娘召見的,都在揣摩着皇後與太子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來判斷自己有多大的機會能當上太子良娣。
而其中最爲得意的莫過于西涼仙,皇後娘娘對她的關注是最多的,态度也相當和善,而西涼茉在這一場宮宴上就像一個配角。
而皇後對西涼仙的态度自然也影響到了其他貴女,不少人對西涼仙又熱絡起來,也有更多的是投去了羨慕嫉妒的目光,這些都讓西涼仙飄飄欲仙,心中傲然,她幾乎可以想見自己成爲太子良娣後高高在上将那些輕視自己的人踐踏入泥的快感,特别是西涼茉。
于是,在西涼茉發現自己馬車壞了,問她是否可以讓自己同乘馬車的時候,西涼仙都很鄙夷而趾高氣揚地冷嗤一聲,坐上自己的馬車揚長而去。
西涼茉看着她夕陽下遠去的馬車背影,露出一絲詭谲的微笑。
馬車在朱雀大街上慢悠悠地走着。
西涼仙心情極爲暢快,與紅蓮、紅蕪籌謀着未來當上太子妃、皇後之後,睥睨後宮的情景,以至于沒有留意到馬車漸漸地走入了一個荒僻的胡同。
直到車子忽然哐當一下停了下來,西涼仙不防一下子碰在了車壁後。
西涼仙的臉色一沉,紅蓮立刻掀了簾子對着外頭的車夫開罵:“作死呢,怎麽趕車的……”
話音到了一半,紅蓮身子一顫後,聲音就沒了。
西涼仙皺了下眉,去拍紅蓮的肩膀,哪裏知道剛碰到紅蓮的肩,紅蓮的身體就軟綿綿地向後一倒,一張額頭插着飛镖,血迹斑斑,死不瞑目的臉出現在西涼仙和紅蕪的面前,兩人立刻吓得驚恐尖叫起來。
車門上的錦簾一掀,一隻大手粗暴地向裏面抓了兩把,一下子就将西涼仙和紅蕪給抓了下來,慣在地上。
西涼仙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個罪,痛得嘤咛起來,卻不忘咬着唇看向四周,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被拉進了這樣的一個小陰暗的巷子,四五個穿着素青粗布衣三大五粗的男人将她們主仆圍了起來。
車夫吓得蹲在一邊瑟瑟發抖,一個拿着刀的男人獰笑着忽然一刀過去,車夫連喊都沒喊出來,就咽了氣。
“你……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敢劫持本縣主的座駕,光天化日,你們想做什麽?”西涼仙恐懼地看着面前的這些男人,但卻還努力地擺出縣主貴人的架子,試圖威吓住對方。
爲首滿臉大胡子的虬須客嘿嘿冷笑幾聲:“王法,我們就是王法,跟我走一趟吧,端陽縣主!”
說罷,兩個青衣人不由分說地就上前各拿着一個麻袋将她們主仆當頭罩下,扛起扔進另外一輛馬車裏。
“嗚嗚……放手,你們想要做什麽……”
等裝好了兩主仆,幾個青衣人立刻也都上了那輛不起眼的藍布馬車,一人駕車,‘得’地一聲策馬而去,藍布馬車駛出了巷子,隻留下一輛空空的馬車,和被殺死的侍女、車夫。
青衣人們駕駛着藍布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座陰暗幽靜,散發着靡靡之香的宅子前。
他們跳下車,将那兩個布袋抗進了宅子裏,一個年約四十,卻仍舊打扮的妖娆豔麗的女子一搖一擺地扭着腰過來,笑道:“喲,這又是哪位送來的新貨色,擡進裏間去吧。”
等着兩個龜公過來接手後,爲首的大胡子朝着她嘿嘿一笑,捏了把女子:“得了麗奴,這是我家主子送來的,指明了要她接最下等的客人,這是兩千兩銀子的銀票,不管她說什麽,你們都當放屁,接客的錢都歸你。”
麗奴一聽是大胡子的主子,頓時有些驚詫,随即又笑嘻嘻地點頭:“得了,是那位要懲治什麽人吧,麗奴省得!”
麗奴是這暗娼裏最心狠手辣的娼頭,平日拐男賣女的事沒少做,除了尋常的拐賣勾當,她還專門做一項買賣,就是交易那些拐來的貴族美貌少女或者少年,還有一些大婦人要懲治狐媚小妾,或者暗算家中其他人,就會來找她。
不但給她人,還給她錢,也唯有她敢接這些買賣。
做了一單子,就立刻銷聲匿迹,麗奴隐藏行蹤的本事倒是極爲厲害的,她自己連帶着手下的人身上功夫都不弱,尋常捕快奈何她不得,何況她的背後自有那高門大戶要找她報仇的,也有他們家中敵對勢力給她方便的,所以幾乎沒有人能抓住她。
“怎麽着,還是雛兒不是,你們要不要自個兒先嘗嘗?要用藥還是别的什麽不?”奴收好銀票,媚笑着拿扇子拍拍那虬須客的肩膀。
那虬須客嘿嘿一笑,眼裏淫意大盛,搓着手道:“老子就是這個意思,果然知我者麗奴也!”
說罷,虬須客便領着自己的屬下一同上了那個關押着西涼仙的房間。
西涼仙已經被從麻袋裏放了出來,隻是手腳被捆着,驚恐又憤怒地盯着他們:“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如果要錢,你們放了我,我邊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