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轉過身對着餘老太君笑道:“叔祖母别急,那位公公可不是在說您爲老不尊,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餘老太君怒目而視,伸出手指指着:“你……你……”
“我今兒就要回去了,看來這和親人選,還要叔祖母費心了,本家今年還真是個多事之秋呢。”西涼茉歎了一聲,對着餘老太君福了一福。
餘老太君到底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口濃痰卡在胸口,眼珠子突出來,猛咳嗽了幾聲,噎得暈了過去。
“母親!”
“祖母!”
“老太君!”
西涼家那一頭頓時亂成了一團,西涼和大怒,沖着西涼茉大叱:“西涼茉,你簡直豈有此理,竟然将老太君氣暈,以你之品德也想當上太子良娣?便是到皇後娘娘面前,老夫也要讨個公道,定要你付出代價。”
這個小賤人,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兄弟,還氣暈了母親,甚至打亂了他們西涼家所有安排,這所有的一切都讓西涼和怒不可遏,西涼世家的存在,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容反駁的存在,家長就是最高的權威。
在他們眼中,像西涼茉這樣叛逆反骨,掃了家長顔面的人就該死!
西涼茉轉臉看西涼和,随後淡淡地道:“什麽代價,是要将本郡主沉江麽,好,本郡主等着叔叔帶人來将我綁了沉江。”
說罷,她轉過臉吩咐白嬷嬷等人:“帶來的東西都燒了,也不必收拾,嬷嬷去府邸外請兩輛車來,我們自回國公府邸就是了。”
白嬷嬷立刻點頭稱是。
看着西涼茉毫不爲自己言語威脅所畏懼,西涼和氣得跳腳,指着她背後紅着眼怒道:“西涼茉,你且等着,若老夫不能以族規處置了你,老夫便将這掌家之位拱手讓出!”
西涼茉恍若未聞,隻慢悠悠地徑自領着自己的丫頭、嬷嬷去了。
這一頭西涼茉前腳剛剛跨進院子裏,那一頭韓氏已經氣得将手上的細瓷杯子哐當地摔了一地碎片:“那賤人竟然還活着!”
“母親,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您别忘了,如今已經不是您當家了,這裏的所有東西都要我們自己的庫房裏出,何必自己與自己過不去。”西涼仙正在試穿一雙精緻美麗的繡鞋,聽聞了西涼茉平安出了本家,并且還得了皇後娘娘的懿旨,參加甄選良娣的宴會,她似乎并不是很生氣。
西涼仙端着繡鞋,仔細地撫摸着上面一顆顆墜滿了珠玉的繡紋,她唯一意外的是西涼茉竟然回的那麽早。
“仙兒,難道你不生氣麽,蒼天無眼,便是那樣也能讓這小賤人得以脫身!”韓氏胸口一陣發賭,幾乎恨得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都砸碎。
隻是……
她一想起黎氏的那張臉,就還是忍耐住了砸東西的沖動,隻是大口地喘着氣坐了下來。
西涼仙将那雙異常精美而特殊的繡鞋穿上腳,在紅玉的扶持下,慢慢地走站了起來,穿上了這繡鞋,她行走起來竟然與常人毫無二緻。
她一邊慢慢地走着,宛如銀盤一樣的端莊秀麗的臉上卻毫無欣喜的表情:“恨又能如何,生氣又能如何,西涼茉倒是真有兩份本事,但讓我好奇的是,爲何她一次次都能如此順利脫身,除了她自個兒的心機深沉,難道就沒又任何外力相助?”
她已經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西涼茉就是此刻回來了又能如何,她還真能手眼通天到起死回生不成麽?
真是期待她看見自己院子裏後的表情,尤其是那廂房裏頭,估摸着那賤奴的血尚未曾幹涸呢?不知道西涼茉是不是也會心痛呢,呵呵……
韓氏一愣:“外力?”
西涼仙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西涼茉和從前那個膽小懦弱的她差了太遠麽,若不是她換了個人,就必定是有外人相助,你掌家多年,若這個人是我們府邸中的人,又如此有能力,母親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是說,她與外人有勾結?”韓氏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
沒錯,如今的西涼茉與當初那懦弱到與狗争食的幼小女孩實在相差太遠,如今想來,确實有不對之處。
“若她并沒有與外人勾結呢?”韓氏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西涼仙推開了扶住自己的紅蓮,忍着膝蓋上傳來的疼痛,走到窗邊,大力地推開那一扇喜鵲登梅窗,讓冰冷的風瞬間吹起她的長發,神色冷冽而陰狠:“那就造一個與她勾結的外人!總之,她絕不能在國公府邸再繼續勢大,更休想進宮成爲太子良娣,一步登天!”
她進宮了,也隻能成爲已介中年的陛下的妃嫔,憑什麽西涼茉就能成爲太子的良娣,未來甚至有可能成爲一國之母?
從小,母親就一直将她作爲國母的标準來培養,韓家與國公府邸都對她寄予了最高的期望,隻是當年甄選太子妃之時,她才不過十歲,沒有競争的資格,皇後爲太子選擇的正妃與良娣還有孺子都是出身名門,妃位充盈。
所以她們才将目标定在了陛下三年一選之上。
卻不想這幾年太子的良娣與褥子都接連在生産之時滑胎而亡,太子妃朱氏也連丢了兩個孩子,卧病在床,太子如今的兩子兩女都是四品官吏之女和陪房宮女所出,地位低下,其母親更不得寵信。
皇後娘娘竟然再次動了心思要爲太子充盈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