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西涼和的模樣,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也隻以爲是他家中尋常親戚,正要開口安慰,卻見西涼和似乎下定了決心地長歎一聲:“香墨軒住着貞敏郡主與宮中二品司膳女官并着她們幾個丫頭,恐怕已經是兇多吉少。”
此言宛如當頭一個炸雷把五城兵馬司炸得面無人色,頓時失聲驚叫起來:“什麽!”
“這……這……”
餘老太君仿佛也是很驚訝,臉色震驚,随後掩面長歎:“冤孽啊、冤孽,這如何了得,明日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婆子都要進宮負荊請罪了!”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個校尉模樣的人匆匆進來,對着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陳近南一拱手:“大人,屬下已經查明,在香墨軒中确有五具焦屍,仵作驗了……”
“真的是……這可如何是好!”那校尉尚未說完話,陳近南就忍不住頭疼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貞敏郡主最近風頭極健,不但對皇帝陛下有救駕之功,一手奇異的畫皮之技更是傳得神乎其神,據這一兩日小道消息傳來,皇後娘娘甚至有意将她指給太子爺當側妃。
若以郡主之身看似屈居了側妃之位,但一旦太子登基,她就必定居于位同副後的宸妃之位,離那位高權重的皇後鳳座也不過一步之遙,何況太子妃聽說常年卧床。
現在聽說居然連二品女官都被派到這位郡主身邊伺候,更讓陳指揮确信這傳言是真的。
如今這樣的人物卻被燒死在這裏,雖然他沒有直接責任,但被叱責也是必定少不了的,還有靖國公府邸那邊……若這隻是一次意外還好,若是牽連了其他的……
他想想就頭皮發麻,以至于懊惱間沒有看見自己的校尉幾次想說話,卻沒機會開口。
“這是怎麽了?”一道溫潤柔和的聲音忽然響起,随後一道戴着兜帽的人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幾個丫頭嬷嬷。
在那纖細的人影走進來的那一刻衆人臉色瞬間精彩萬分,但最多的還是驚訝,甚至不敢置信。
西涼和瞬間瞪大了眼盯住了那道人影,顫抖着擡起手指着她:“你……你……你不是死了麽,怎麽會……還活着?”
一些更接近權力中心而了解真相的人都震驚地用一種你是人是鬼的眼神盯着她。
西涼茉取下兜帽,露出一張皎潔的面容,對着西涼和微微一笑:“二叔,你對我還活着很驚訝麽?”
這一句話問出來聽在各人耳中就别有滋味了,就是五城兵馬司的陳指揮也仿佛悟出點兒什麽來,目光在在場的衆人身上掃了一圈,但是最終還是停在了那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
“這位是?”
“這位是陛下親封一品貞敏郡主,靖國公嫡長女西涼茉。”一邊何嬷嬷接了陳指揮的話,不卑不亢地介紹起來:“奴婢是宮中二品司膳女官何氏。”
陳指揮确定面前貞敏郡主未死,頓時一喜,隻感覺身上重擔輕了不少,立刻起身向西涼茉和何嬷嬷拱手爲禮:“下官參見郡主,見過何女官。”
“指揮大人多禮了。”西涼茉微微颔首,禮貌地道:“今日有勞指揮大人費心。”
“不敢,下官職責所在。”陳指揮微笑,轉過臉沒好氣地瞪着那個校尉:“你方才是怎麽說的,如今郡主不是好好在此麽?”
那校尉很是委屈:“大人,小人話尚未說完,發現了五具屍體是不假,但仵作檢驗了,那是五具男屍。”
“你……下次說話利索點!”陳指揮大方絡腮胡子臉上浮現處尴尬的神色,随後又似乎想起什麽:“你放才說五具男屍,但那香墨軒似是郡主所居,怎麽會有……”
他話未曾說完,就吞下去,有些狐疑地看向了西涼茉,隻是西涼茉也是一臉茫然的模樣。
陳指揮隻好輕咳嗽了一聲道:“郡主,容下官請教您一個問題,據說大火是從您的屋子裏燒起來的,不知道那時候您在何處,又是怎麽逃出火場的?”
這也是現場所有其他人的疑問,瞬間所有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西涼茉。
西涼茉隻一臉奇怪地道:“逃出火場?本郡主并沒有在屋中呢……也不知道這火勢怎麽起來的,原本用了晚膳後,積了食,我就想去後院裏找家中姐妹叙叙話,走一走也好消食,隻是我第一次在本家住,并不熟悉道路,隻是之前有個小丫頭從我們院子門前經過,我就打發了丫鬟去問她,那小丫頭說從前面的正路走,到姐妹們住處太遠,而且要經過前院,倒是林子裏有一條近路,她願意領着我們去。隻不知道怎麽回事,走着走着,那小丫頭說她忘了拿東西,去去就回,哪知道她也後來我們就被困在了林子裏,也不知道怎麽走出去,這夜色漸深,也無人過來,正是心中大急的時候,就看見和林子那一頭忽然燃起了熊熊火光,于是我們幾人一同順着火光急走,這才走了出來,卻是都大火吓住了,隻管跟着人亂走,如今火滅了才……”
語畢,西涼茉似乎想起了那熊熊大火,又驚得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何嬷嬷立刻上前扶住了她,陳指揮趕緊讓出自己的八仙椅來讓這嬌弱少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