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還想再窺視,卻又畏懼主子的威勢,心急如焚,但是卻沒膽子揭破,否則無法對主子交代自己竟然放人進來!
她隻好盡量低聲道:“沒什麽,隻是之前曾有位靖國公家的大小姐來換衣衫,奴婢卻未曾見她下山,所以有點擔心而已。”
這位娘娘看似溫柔,卻最是多疑和心狠手辣,更别說那一位了……
隻但願自己能哄得過去。
“啪!”她話音剛落,兩記淩厲的巴掌已經甩了上來,女子怒道:“你怎麽不早說,廢物!”
女子手上戴着護甲,生生刮得明月臉上幾記血痕深深,明月來不及痛惜自己毀容痛楚的臉,趕緊跪地磕頭求饒:“是奴婢辦事不利,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那男子已經聽說了,随即一揮手,令守在身邊的侍衛立刻去周圍探查,他的目光随即轉向内殿,銳利而富含殺氣的目光如刀一般掃過去。
随後停在大片的彩衫之間,他銳利眸子一眯,立刻奔過去大手一揮,撥開片片錦繡雲裳,但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床上忽然傳來一陣低吟,那男子立刻掠了過去,掀起幔帳,剛好對上剛剛蘇醒的紫眉。
他一眼就落在此女的腰牌上,正是靖國公府邸的腰牌。
男子眼中殺機一線,大手立刻擒上紫眉的脖子,紫眉剛從昏迷中醒來,剛對上來人,下意識地想要大叫,卻立刻感覺喉頭一緊,再發不出聲音來,她惶恐地掙紮,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
隻聽得空氣中‘喀嚓’一聲骨骼脆響,她嘴角淌出一道血迹,随後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寂靜迷離,飄滿着香檀煙霧的空氣裏滿是濃郁陰沉的殺機。
明月早已吓得癱軟,那男子對着女子冷冷道:“這裏的事,你處理幹淨,哼。”說罷,轉身離開。
女子知道他是怪自己沒有處理好安全事宜,她心中腦怒,也隻得一轉身狠狠一腳踹在明月的心窩上:“沒用的賤人,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明月硬生生吞下慘叫,伏在地上不敢起來,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那位靖國公家的大小姐去了哪裏?
西涼茉大小姐去了哪裏呢?
她在……
“紫眉,紫眉,叫你去拿布巾,你這臭丫頭去哪裏了!”
“有人嗎,來個人啊!”
正殿後方的出恭茅廁裏,響起女子嬌柔羞澀卻中氣十足的叫喚。
站在茅廁十五米外的男子和護衛都盯着那一隻伸出茅廁外不停招搖的雪白手腕,目光古怪。
“嗚嗚……有沒有人啊……這大内是怎麽回事,好好一個恭房居然沒有側巾!”那女子似乎在裏面急得快哭了,小聲又羞怒地抱怨着。
“主子,要不要?”那個侍衛對着自己脖子比了個‘殺’的手勢。
男子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如果他沒猜錯,這就是那個來換衣衫的國公家大小姐了,過來出恭卻不想被困在裏面,難怪一直沒有出去。
他很有點想笑的沖動,但也覺得不合時宜。
既然對方沒有發現自己的可能,就沒有必要動手,畢竟對方是靖國公家的小姐,若是死于非命,恐怕還有一番善後的麻煩。
他轉身離開,想了想,對侍衛道:“去讓人拿些廁巾給她。”
說罷,便負手遠去。
而沒多久,終于有宮女送來一疊廁巾,解決了西涼茉大小姐的煩惱,宮女被這位大小姐痛罵一通,那隐身在樹上的侍衛很不平地輕嗤了一聲,如果不是主子突然好心,你大小姐還尴尬地困在茅廁裏呢。
等那位靖國公家的大小姐尋不見送她來的紫眉,又是一通責怪後,大小姐這才‘怏怏’地被宮女送回山下。
西涼茉緩緩步出山道,冰涼的山風吹來,帶着一股湖水清新之氣,讓她瞬間隻覺得心胸開闊,方才生死一瞬出了的那身冷汗也漸漸散去。
她輕呼出一口氣,看着不遠處那熱鬧宴席,溫柔清美的眉目間,閃過一絲冰雪之色,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韓二夫人,你今日已經連送我兩份大禮,我也送回兩份‘大禮’,你可要接好了。
就在西涼茉神色如常地走進了賓客之間的時候。
一封留在方才殿内的便簽,也被善後打掃的貼身侍女送到了明月的主子手裏。
那位娘娘看了便簽,先是大驚,随後眼中閃過兇狠之色,随即又立刻着人去通知自己的情人。
她握住那張紙條,狠狠地将其撕成了碎片,從牙縫裏擠出惡狠狠地一句話:“韓婉語,你真以爲你自己和韓家可以一手遮天麽,莫不是嫌命長!”
韓婉語,正是今日宴會主持韓貴妃的閨名。
韓貴妃正與自己妹妹韓二夫人聊天,忽然渾身一抖,一股寒氣莫名地卷過背脊。
韓二夫人似乎也有所覺,她忽然擡頭,就看見一道鵝黃身影款步而來,身姿娉婷,宛如一朵嬌美罕見的晚香玉,引來衆人悄然側目。
“茉小姐。”有那想要攀附的非豪門世家的夫人和小姐,自來熟地上打招呼。
西涼茉大方有禮地和衆人打過招呼,目光躍過衆人對上韓二夫人震驚錯愕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對着韓二夫人方向溫婉有禮地福了福,再坐下。
衆人都暗贊,這位小姐果真是大方溫柔,禮數周到。
韓二夫人和韓貴妃對看一眼,姐妹倆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可思議,韓二夫人沒有瞥見紫眉,心中更是多了一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