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感激地看了秦嬷嬷一眼,立刻悄悄離開,去收拾自己身上的狼藉。
秦嬷嬷是西涼丹的奶娘,也是她唯一一個沒有打罵過的下人,在西涼丹和韓二夫人面前都是得臉的嬷嬷。
西涼丹不耐煩地看了秦嬷嬷一眼:“嬷嬷……”
“秦嬷嬷說的沒錯,姐兒這樣不用膳,連累自己的身子,豈不是遂了那些賤人之意?”韓二夫人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西涼丹的話。
“母親!”西涼丹看着自己娘領着大丫頭和婆子們從容款步而入,她立刻紅了眼,“嗚”的一聲撲進韓二夫人懷裏。
韓二夫人心疼地摸着西涼丹的頭,哄勸:“好了,丫頭,娘這不是來了麽,快起來。”
那些伺候的丫頭婆子們看着這般情景,都悄悄地退出祠堂門外,垂拱而立,隻餘西涼丹母女二人在祠堂内。
韓二夫人哄勸了好一會,這才讓西涼丹擡頭起來,她抹掉眼淚,憤憤地道:“母親,你看老太太今兒是怎麽了,居然幫着那個低賤的丫頭來整治我!”
韓二夫人看着西涼丹冷冷地道:“是母親當初大意了,早知道那是個禍害,就該遠遠地打發出去才是,但如今也不晚。”
西涼丹咬着自己的衣袖,恨恨道:“打發出去,也還是便宜了她,最好是賣到窯子裏去,千人騎,萬人枕才能消我心頭隻恨!”
西涼茉也不看自己是什麽貨色,竟然敢勾引德小王爺,真真是讓她氣炸了腸子!
韓二夫人看着西涼丹,目光掃過地面上被她打翻的茶水飯菜,不由微微擰眉:“你這丫頭也是,自小是我太慣着你,如何不知道在老太太面前收斂,竟然那般放肆,讓人抓了把柄。”
“母親,連你也說我!”西涼丹氣得直跺腳。
韓二夫人說到這一點,就很頭疼,她忍着氣叱道:“如若不然呢,原本你該是在祠堂罰跪,卻依舊有好茶熱飯伺候着,都是你愛吃的飯菜,若是換了西涼茉那個賤丫頭,不要說飯菜,便是随便動一動,我都能請了家法,打斷了她的腰,讓她這輩子都别想再站起來,你若再不知悔改,我這當家主母遲早有一日也護不住你,你看看你去哪裏學來的青樓姐兒的污言穢語!”
她心下開始琢磨着要整治一番西涼丹的下人了,竟将好好的姐兒都教壞了!
“母親……”西涼丹很是不忿,但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行爲太過,但那也是被西涼茉激的!
想到這裏,西涼丹又嘴硬了,跺腳道:“老太太又能拿我如何,我怎麽說也是國公府豔名動京城的四小姐,未來的小德王妃,老太太不但不能如何,還要善待你,母親!”
“是麽,看來我這個老婆子還真是得罪不起你這未來的小德王妃!”一個蒼老冰冷的聲音忽然在西涼丹母女二人身後響起。
驚得她們齊齊回頭看去,老太太不知何時正領着丫頭婆子們走進祠堂,韓二夫人目光落在那些下人們身上時,不由地梭然冷冽起來,逼得下人們都低下頭去。
“不用瞪她們,是我讓她們閉嘴不得通報的,我老婆子原是擔心丹姐兒在祠堂跪了一日,會不會餓着,看來丹姐兒不但好得很,還真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了,得罪未來的小德王妃!”老太太臉色冰冷地看着一地被西涼丹打翻的飯菜。
她失望地看着震驚後仍舊是一臉不服氣的西涼丹,心中歎氣,這樣的丫頭嫁給小德王爺,真的是對西涼府邸的福氣麽?
驕縱任性至極,又沒有半分心機,不說比得上西涼仙,就是西涼茉都要比她強些。
她不是看不出西涼茉挑唆她來祠堂看西涼丹是爲什麽,西涼茉那點兒争寵的小心思,她老太太浸潤内宅幾十年豈有不懂的?
隻是她總想着西涼丹總不會太過了,如今看來,卻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輕重。
西涼丹雖然驕縱直接,卻也不是完全一點心眼多沒有,看着老太太臉色鐵青,目光怪異地看着自己,她也知道不好,靖國公最重孝道,如今她沖撞了老太太,隻是讓她跪祠堂已經是很好的了,若再激怒老太太,恐怕她要更不落好。
“祖母,丹兒心直口快,隻是氣憤不過西涼茉那個小賤人恬不知恥勾引小王爺,又挑撥離間我們祖孫兩,老太太千萬不要上了賤人的當!”西涼丹撅着嘴兒,上前就來拉老太太的衣角,氣哼哼又極爲委屈地道,明媚的大眼裏滿含淚水。
老太太一看,這心就軟了不少,到底是疼了十幾年的心肝寶貝孫女,她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戳西涼丹的額頭:“一口一個賤人,哪裏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你有你姐姐半分心眼,老太太我都要多活幾年!”
你怎麽不早死幾年,我的嫁妝才能多兩分呢!
西涼丹惡毒地想,臉上卻一點不露,隻是很不耐地道:“姐姐,姐姐,你們都喜歡姐姐,可又不能那斧子把姐姐劈成兩段,一段給皇上,一段給小王爺!”
西涼丹不嫉妒西涼仙是不可能的,但是西涼仙是親姐姐,自小就是聞名京城的才女,聰慧無雙,她是打心中敬服的,可是卻也很煩人家老拿她和西涼仙比。
老太太看着她臉上的妒意,目光一冷:“你說的是什麽話呢,行了,行了,都是我們以前太縱容你,總想着你還小,從後日起,我會請來教養嬷嬷,好好的在出嫁前教養你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