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西涼茉那個賤丫頭先是害她被西涼丹那個潑婦打,她一身細皮嫩肉還沒好完,如今又來敢搶她的表哥,她就讓西涼茉不但要嫁,還是隻能極盡屈辱的嫁過去做妾!
翌日一早,便有兩個婆子并一個丫鬟提了一個食盒、數套新制服衣裳和一盒子首飾到了西涼茉的小院。
白蕊瞧着,便低聲對着西涼茉道:“小姐,那個領頭的婆子是夫人帳房裏的劉二媳婦呢,平日裏最是眼高于頂,怎麽會到我們這裏來。”
西涼茉笑笑,也不作聲,心底卻知道是怎麽回事。
果然,劉二媳婦一進院門,便命人将東西擱下,對着西涼茉皮笑肉不笑地道:“茉姐兒,這些是針線坊新制的四套衣裳,并一套首飾和幾樣钗環,還有,夫人說了,從這個月起你的月例從一兩銀子提到五兩銀子,這樣總不會再到爵爺面前偷吃東西了,沒得丢了姐兒的臉面。”
西涼茉也不惱,似沒聽出她話裏的警告之意,隻是和順地一笑:“有勞大姐了。”
劉二媳婦碰了個軟綿綿的小釘子,便哼了聲,領着人就走了,邊走邊道:“别真以爲自己是侯爺夫人了便敢在人前人後的作三作四,誰知道嫁過去是個什麽玩意兒。”
白蕊聽得小拳頭一緊,張嘴就要回,卻被西涼茉一把拉住,等着那些人都走遠,白蕊才不甘地道:“小姐,她們太過分了!”
“怎麽,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回咬一口麽?”西涼茉不在意地翻了翻那些衣服,一套薄荷綠的、一套粉色的,一套淺鵝黃的,一套白色的,料子是一般的紗綢料子,甚至比不上宴會那天給她的西涼丹和西涼仙的舊衣服,但還好款式素雅,大方,倒是意外地很得她的心意,她已經很久沒有新衣了。
她看向那一封銀子,微微一笑,這個才是最實用的,尋常人家一年支出要二十兩銀子,而府上大丫頭的月例就是三兩銀子,她原來一兩銀子的月俸連一個大丫頭的月例都不到,韓氏想要糟踐自己不成了,想必心中定是憤憤不平呢。
如今有了這些銀子,再加上自己做的脂粉在外頭換的銀錢,打點起人來,也可以闊綽不少。
白蕊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西涼茉,随即嘟哝道:“也是,都是狗仗人勢的,等小姐嫁個好人家,看她們還敢這樣子,小姐你以前要有如今的機靈三分,也不會被欺負的那麽慘。”
西涼茉莫測地笑笑,隻翻開那钿螺小首飾盒子,裏面是一套銀點翠的頭面,并一套鍍金銀底的钗環镯子,也都還精緻,雖比不得西涼丹她們頭上一根東珠發簪的價值,卻也是她首飾裏最好的了。
“小姐,後日爵爺要在正花廳宴請虞候和韓家二公子呢,讓奴婢和白嬷嬷伺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蕊喜不自勝地看着那套頭面和首飾,她從來就沒有在小姐這裏見過這麽好的首飾,難得韓二夫人開恩呢!
西涼茉正拿着一對鍍金絞絲銀镯子,忽然對白蕊笑道:“對了,昨兒霜姐兒身邊的黃玉悄悄過來了坐了半盞茶,說是霜姐兒要打發她出去嫁人了,你從我的月例銀子裏取二兩出來并這對镯子悄悄給她送過去,就當是我給她添妝了。”
“小姐,這是你的首飾裏最精緻的,不如送些我們做的玉容粉?”白蕊看着那堆镯子,心中到底不舍得。
西涼茉無奈,點點她的笨丫頭的腦門:“你是想要讓人說黃玉勾結你家小姐,就把玉容粉送去吧,這點首飾就舍不得了,真是個沒眼力的小财迷!”
鍍金絞絲銀镯是常見的首飾,好看貴氣又不算太貴重,得臉的大丫鬟們都喜歡戴,而玉容粉就不同了,那是她新做的脂粉,獨她這裏有。
白蕊摸摸自己的額頭,這才恍然大悟,随後不好意思地笑笑:“人家是窮怕了嘛。”
三日後入夜,正是十五月圓之日,明月如玉盤,照得靖國公府邸一派明朗,更顯熱鬧。
今日其中兩位很可能就是未來姑爺的就上門來做客了,自然少不得要開桌好席。
隻是這席上,有可能成爲未來翁婿的幾人年齡差異,實在有點看不出誰是老丈人,誰是女婿。
靖國公年輕時候也是朝内著名的玉面将軍,又出身西涼這個百年士族,雖時常征戰沙場,卻反而因此不顯老态,讓他愈顯身材修挺,殺伐内斂沉澱成一種令人敬畏的儒将大氣。
韓二公子也繼承了韓家女子的好相貌,文質彬彬,生得極是俊秀。
但虞候卻……
“一副癡肥的模樣,眼袋深深,一看便是縱欲過度,命不久矣呢。”隔着一道屏風便是女眷的席位,西涼霜一臉鄙夷地道。
西涼月笑嘻嘻地看着西涼茉接口:“那不正好,聽說虞候也就兩個兒子,雖然正經事上無所作爲,但卻是很有錢呢,茉姐兒嫁了過去,可要過好日了!”
她雖然沒到十四,卻因頗得韓二夫人喜愛,被準許來做陪席。
西涼丹懶洋洋地冷嗤一聲,隻瞥了眼西涼茉,暗自考慮如果這丫頭嫁人了,她還要在德小王爺面前多露面,誰來伺候她的胭脂香粉和打扮,怎麽才不讓西涼茉先于自己嫁了。
幾姐妹一通冷嘲熱諷,席上的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倒是正主兒西涼茉,對西涼霜等人的刻薄話語,一臉聽不見,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讓一旁冷眼旁觀的西涼仙微微眯起眼,觀察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