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壓和皮膚傳來的痛楚讓她努力睜開眼,模糊間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潛意識裏升起一股極度的恐懼和羞怒:“不……二哥哥,你……放開我,我是西涼茉啊!”
他怎麽可以對自己做這種事!
二哥哥平素再怎麽荒誕無恥,她再怎麽不受府裏之人的待見,也不能做下這等污穢事!
身上的人卻似完全聽不見,隻死命在她身上肆虐,啃噬。
“不……”她卻連聲音都渺小如風中之燭,西涼茉抖抖索索地看着房梁,絕望似潮水般将她淹沒,難道今日她真的就要死在這上頭?
“呯!”一聲悶響,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輕,耳邊響起了熟悉又焦急的低喚。
“大小姐!大小姐,你沒事吧!”
西涼茉睜開眼,對上一雙和自己一樣滿是恐懼焦慮的眼,她忍了半晌,淚如泉水般從臉頰滑落:“白梅……嗚嗚。”
“大小姐,别哭,别哭,沒事了!”西涼茉的貼身丫鬟白梅伸出手抱住西涼茉細瘦蒼白的身軀,白梅和她一樣才十四,小臉上雖然滿是惶恐卻比西涼茉更顯得堅強。
西涼茉慶幸間卻忽然聞見鼻間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她順勢看去,才發現倒地的人頭上一片血糊,她大驚,忙拉住白梅的手,看着白梅手上滿是鮮血,她頓時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白梅,你砸了二哥哥……”
白梅眼中亦是驚魂未定的淚,隻咬了唇卻鎮定地道:“嗯,大小姐,我們得快點走,柳嬷嬷在門外望風,若是被人看到你這副樣子,恐怕我們都要沒有命的。”
西涼茉苦笑着去拖了自己還算完好的外衣趕緊穿上,是啊,若是被府中的人曉得,即使二哥哥那欺男霸女的混名在外,自己恐怕脫不了那勾引親兄長的小娼婦名頭,若這名頭在别人身上還好,唯她,隻恐怕定要被浸豬籠的!
當下,兩人正在收拾,卻聽見門外她的奶媽柳嬷嬷惶惶然的聲音:“大小姐快走,有人來了……”
房内兩個女孩一驚,連忙向後窗跑去,那後窗原本是做換氣通風的共用,那窗棂對十四歲發育不良的少女來說便顯得有些高,白梅托了西涼茉的腰一送,讓她踩着自己的手往上送。
西涼茉慌慌張張地勉力爬了好幾下才爬了上去,連忙俯下身子去拉白梅,卻聽見門外那紛疊的腳步聲,和二少爺最得寵的貼身大丫鬟紫玉尖利的呵斥:“柳嬷嬷,你在二少爺門口做什麽,大半夜的……咦,哪裏來樣重的血腥味?”
女子尖利的呵斥到了後半句卻是疑惑。
隻聽柳嬷嬷在門外惶然道:“紫玉姑娘……老身這……這是……”這是了半天卻一下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聽見門外紫玉怒道:“老東西,你也敢擋本姑娘的道,還不給我讓開!”
她似指揮着幾個粗使婆子将柳嬷嬷架開。
門外鬧作一團,門内西涼茉也滿心愈發慌張地去拉白梅,卻幾下子都拉不上來,門卻要随時被撞開,隻見白梅忽然臉色一定,蓦然地收回了手,咬了唇定定地退了一步,對着西涼茉道:“大小姐,你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這裏有我頂着!”
西涼茉慘白了尖尖的小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梅:“你說什麽……”
卻見白梅一下退了幾步,小圓臉上卻滿是不符合十四歲的堅毅:“大小姐,當初你在二小姐手上救了白梅這條命,白梅和娘都不能讓你有事,從今往後,若白梅不能在大小姐身邊伺候了,隻望大小姐保重。”
她又一頓,慘然一笑:“大小姐,你要記得自己到底是凰翼将軍之女,切不可再如此一味任人欺淩。”
說罷,白梅忽然伸手将窗關上,西涼茉震驚之中尚未回神,什麽也來不及說,便一下子栽倒在了房外的院子裏。
她連忙爬起來,淚眼模糊地拼命跳起,去拍那窗子。
隻聽得房内幾聲驚恐的尖叫,一團亂哄哄。
“天哪,二少爺!”
“死人了!救命呀!”
各種怒喝尖叫夾着白梅的慘叫和柳嬷嬷的告饒,讓她渾身顫抖的連滾帶爬地從後院花叢中逃了出去。
内院裏已經亂做一團。
西涼茉逃回自己偏僻的院落裏,心中一片慌亂,目光觸及晾曬的衣服,她連忙扯下,手忙腳亂地将自己收拾一番,才剛剛收拾妥當,便聽見院門“砰”地一聲被人一腳踹開。
吓得西涼茉退了一步,卻絆在身後的木桶上,一下子跌在地上。
領人來的正是二夫人的貼身大丫頭紫月,紫月婷婷站着,一身淡紫長裙,掐腰銀白繡花的小襖,襯托得那張圓潤如玉盤的臉蛋愈發的端麗,氣度倒比西涼茉更像一個小姐。
紫月對西涼茉那種見了人畏畏縮縮的模樣似早已習慣,也沒起疑,隻是略皺了眉,冷冷地道:“小姐,二夫人請你去一趟。”
這靖國公府邸裏除了白梅和她的親娘——西涼茉的奶娘柳嬷嬷,與西涼茉院外的粗使下人白蕊和白嬷嬷外是沒人稱呼西涼茉爲大小姐的,雖然她出身長女,又是大夫人的親女,但她就像一個的被任何人待見的玩意兒。
西涼茉蒼白着臉,咬了下唇,怯懦地道:“紫月姐姐,二夫人找我可有什麽事,天這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