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黑玫瑰酒館,暗号與接頭手勢都要牢記,出了差錯,任務就算失敗!”
老管家親自将尼瑞娅送出了莊園後門。
“還有,千萬記住,你隻是一個獨行傭兵,爲了薪水加入那個小隊,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就壞了陛下的大事!”
千叮咛萬囑咐,老管家好似在送自家的孫女出嫁,尼瑞娅不耐煩的同時,心中極爲感動,但還是做無奈狀,騎在馬上,迫不及待的奔馳而去。
“放心吧,管家爺爺,我一定會成爲一名騎士的!”
女孩幹淨的聲音回蕩在小路上,老管家看着女孩的背影,滄桑的眸子中滿是擔心。
周墨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老管家的身後,有些納悶的問了一句:
“我的管家,尼瑞娅漂亮不?”
這話問的奇怪,尼瑞娅的美麗,隻要長了眼睛并且不瞎的人就能夠确認。
但是老管家卻毫不奇怪的呵呵一笑,轉頭看向周墨目光帶上些許的慈祥。
“我的陛下,如果您懷疑您身爲男人能力,城堡之中剛好有兩個新來的少女,您大可以去盡情憐愛,相信一個老男人的判斷,陛下您健康無比。”
被老管家看穿了心事的周墨,尴尬了瞬間,但還好周墨的臉皮厚度已經極爲驚人,接着問道:
“真的?那爲什麽我看到尼瑞娅的感覺,不像是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而是,而是有種看到……”
這種感覺對于周墨來說很新鮮,一時間,周墨竟然無法用言語準确表達出來。
老管家低頭微微一笑,接話道:
“我的陛下,您應該是有種看到自家女兒的感覺吧!”
周墨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自己的異常,面色開朗起來:
“沒錯,我就說嘛,本陛下還年輕,怎麽會對美女沒有興趣了呢?原來是這樣!”
然後周墨又有些感歎。
“唉,我們的小女孩長這麽大了,看着她獨自離開了莊園,去闖蕩那片她未知的天地,真讓本陛下有些傷感啊!”
…………
周墨的傷感好比是男人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小公主出嫁。
但是老霍姆的傷感,就如同看到自家原本陽光開朗的寶貝兒子,一日比一日的消沉。
沒錯,周墨選定的命運之子,索斯,此時消沉之極,消沉到了,每日裏在黑玫瑰酒館中買醉。
“砰!”的一聲,橡木制成的酒杯砸在了吧台之上。
“再來一杯!”索斯趴在吧台上,腦袋埋在了胳膊下,聲音虛弱的像個痨病鬼。
酒保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這位小爺的酒錢似乎無窮無盡,既然要了,那就給吧。
一杯橙黃色的酒被倒入了索斯的杯中。
索斯聽到酒液倒入杯中的聲音,手腕微微抖了抖,發覺手中的酒杯中又有了酒,方才擡起腦袋,醉眼朦胧的将酒杯往嘴邊送。
就在橡木杯的邊緣,觸碰到索斯的嘴唇時,一股寒顫,自索斯最後一根脊骨如同電流一般瞬間蔓延全身。
醉意朦胧的眼神,突然變的清明淩厲,索斯全身在一刹那間完成了黑鐵化。
黑鐵化帶來的速度與力量,讓索斯憑着點在地上的足尖,身體在間不容發之間向右挪開了半尺,将右邊的一名魁梧酒客撞飛了出去。
一道寒光,無聲無息的貼着索斯的肋骨,穿透了他的衣衫,摩擦着他的肌膚,刺入了木質的吧台之中,入木七分!
但是奇怪的是,這自不遠處射來的匕首,沒有破空之聲也就算了,練習過飛刀技巧或者使用特殊刀具都能夠做到,但是匕首入木七分,如此大的力道,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這讓索斯心中一跳,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被索斯撞飛的酒客此時也已經處于醉酒狀态,嘴裏不幹不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揮舞着海碗大的拳頭,就要教訓一下索斯。
但是拳頭揮舞到了一半,這個喝醉了的壯漢突然看見了索斯那如同最上品黑鐵一般顔色的臉。
拳頭瞬間僵硬在了半空之中,然後極爲尴尬的說了句:
“該死的蚊子,吓了你家大爺一跳!”
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溜走了。
這個人是個鬥獸場的王牌鬥士,單挑中可以将最兇猛的獅虎獸撕成碎片,但是連黑鐵的門都沒有摸到,看到黑鐵級别的生命,自然有多塊走多塊!
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其實不必大人物們的政治智慧要簡單上哪怕一丁半點。
索斯此時的心神自然不會關注一個對他完全沒有威脅的普通人。
緩緩的轉過頭,不需要在人員混雜的酒館之中仔細搜尋,射出飛刀的人也似乎沒有躲避的意思。
索斯第一時間将目光鎖定了距離他五米之外,中間隔着三桌客人與兩個大胸脯侍女,坐在一個單人座位上,腿上還摟着一位細腰姑娘的青年男子。
這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面目平凡之極,眉梢微微的上挑,嘴角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手上,一柄與此時将索斯衣物釘在吧台上的匕首一模一樣的刀具在指尖翻轉如蝴蝶。
兩人的目光相對,男人看向索斯的目光中露出了一點信息,外面說話。
索斯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麽,将一枚銀币拍在了吧台上,然後起身而去。
從吧台走到酒館門口,索斯都沒有解除身體的黑鐵化,一步一個究竟混雜在汗水中的腳印,走出了酒館正門。
恢複了皮膚正常顔色的索斯,向後看了一眼,卻是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平凡的男人已經跟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默契的拐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之中,污水與垃圾的味道極爲嗆人,但是兩人誰也沒有在乎這些。
平凡男子先開口,說道:
“能夠在醉酒中躲過我的無聲之刺,看來老霍姆說的不錯,你會是個出色的隊長!”
索斯沉默了瞬間,然後說道:
“這似乎與說好的暗号不一樣!”
聳了聳肩膀,平凡男子雙手打出了個手勢,打手勢的時候,刀刃也沒有停止在指尖翻滾,手勢瞬間成形後,銀色的刀刃如同一朵盛開的光明之焰。
“飛舞于夜間。”
平凡男子報出了約定好的暗号。
索斯點了點頭,回道:
“尋找光明之所在。”
然後手上做出了一個獨特的手勢,如同男人在親密愛撫妻子的腰肢。
“我叫索姆。”
索姆看着這個自己未來的隊長,暴上了自己的名字。
索斯從老霍姆得到了索姆的情報,知道這個人在白金之城中算是最出色的刺客之一,有着無聲之刺的稱号。
今日見到他的手段之後,索斯才知名不虛傳。
“你是第一個來報道的!這很好。”
索斯給自己第一個隊員很高的評價。
索姆卻不太在乎,聳了聳肩膀,說道:
“職業道德而已,你付了定金,并且展示了能夠給我帶來預期收入的實力,那麽身爲隊伍裏的刺客兼斥候,永遠早到将是我的信條。”
索斯點點頭,說了一句:
“看得出來,你很專業,也很小心。”
“當然,幹這行的,尤其是在白金之城裏幹這行的,不專業,不小心想要活下去,除非你是白金陛下的人!”
聽到白金陛下四個字,索斯起了疑惑,問道:
“國王陛下手底下也有刺客?”
索姆奇怪的看了一眼索斯,如同老鳥看着菜鳥。
“當然,不過國王陛下的刺客不叫刺客,叫執行官!”
索斯恍然大悟,執行官,白金國王陛下手底下的一隻半公開,但是絕對不承認的力量,專門爲國王陛下幹一些隐秘的事情。
國王陛下的隐秘事情,包涵但不僅限于暗殺野心者,除掉背叛者,解決欺騙者,搜集美女等事情。
在白金國王的庇護下,這些執行官們肆無忌憚,明明是刺客一般的職業,但是做起事情來,卻比戰士還要張揚。
索姆提了一句白金陛下,卻沒有說,自己也是執行官中的一員。
而且還是執行官隊伍之中,直接對白金陛下負責的秘密部隊,王室裁決官中的佼佼者,來到索斯的身邊,自然也是奉了絕密的命令,來完成一個索姆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絕密任務!
不過,任務完成之後,那豐厚的賞格,以及一個男爵爵位和男爵領地的封賜,已經能夠讓索姆賭上一切了。
白金陛下雖然缺點很多,但是還有無數的人替他賣命,憑的就是這位陛下生财有道,而且出手絕對大方。
“隊長大人,我們的基地或者說老巢在哪裏?還是說你有更好的稱呼?”
索斯瞥了一眼索姆,說了句:
“既然你先到了,那麽我就帶你先去看看我的根吧!”
“根?有趣的稱呼!”
索姆笑着說了一句。
索斯心中卻在想着霍姆叔叔對他說的話:
“孩子,你的基地叫做根。種子被埋在地裏,莖會破土而出,在光明下生長,但是根深埋低下,永不見光明。”
“但是,我的孩子,沒有根,光明下的莖也會死去,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深深的吸了口氣,索斯勉強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面對着已經進入黑夜的天空。
索斯的根,埋藏的位置很巧妙。
就是此時心中滿是消沉的索斯,也不得不佩服霍姆叔叔的神通廣大。
距離王宮衛戍部隊軍營最近的一個雜貨店内,索斯帶着索姆走入了後院。
掀開地窖之後,兩人走了進去。
“海神在上!我的天哪,白金陛下要是知道他的衛戍部隊軍營之下,有這麽大的地下空間,怕是要睡不好覺的!”
索姆驚訝的感歎出聲,同時決定将這個消息盡快傳遞回去,負責白金之城城内秩序與内閣各部安全的衛戍部隊下面,竟然是一個地下組織精心準備的老巢!
索姆肯定,這個消息足夠讓他做完這個任務之後的賞金豐厚上一倍!
根的空間很廣大。
索斯首先帶着索姆來到了給他準備的卧室。
不得不說,除了看不到陽光之外,這間卧室無可挑剔。
大床,浴室,華麗柔軟的地毯,甚至還有獨立的衛生間與衣帽間。
索姆有些不可置信,這年頭地下組織比公國官方組織還闊綽,簡直沒了王法。
“隊長大人,這确實是給我準備的房間?我的天哪,早知道跟着老霍姆幹能夠有這般享受,我早就投靠夜莺了!”
這話讓索斯皺了皺眉頭,說道:
“雖然霍姆叔叔與我很親密,但是你的直屬上司是我,索斯!”
索姆微微一愣,看着索斯的神色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攤了攤手,說道:
“好吧,隊長,你是老闆,你說的算!”
索斯看着索姆那滿不在乎,明顯是敷衍的樣子,有些氣悶,但是自己的隊伍是霍姆叔叔幫忙組建的,想要收了這些人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暫時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說道:
“我們先互相了解一下,畢竟以後要一起戰鬥了!”
索姆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而是看着索斯。
索斯與索姆對視,兩個男人的眸中都有着自己的驕傲。
沉默了一會,索姆覺得自己是在打入敵人内部,不能一進來就把與頂頭上司的關系搞僵,隻得聳了聳肩膀,說道:
“索姆,黑鐵生命,擅長潛行暗殺,強項是中距離匕首狙殺,近身作戰也還可以,尋常的同階生命也能對付幾個,短途沖刺也很在行,但是長途奔襲隻能說是一般!”
“我有專業的情報搜集能力,目标弱點判斷技能,并且有豐富的刺殺與逃跑經驗!”
索斯聽了之後,又問道:
“藥劑呢?一個合格的刺客,都應該是一名毒藥大師!”
這下子打到了索姆的名門。
索姆是官方刺客,一名裁決官,有關後勤方面,自然有白金公國爲後盾,周墨養了大批的各種技術職業人員,龐大的後勤支持讓索姆可以專注自身的暗殺技巧,任務執行能力,但是一切有關于後勤方面的能力,雖然也學過,但是實踐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弱的可憐。
撓了撓頭,索姆不好意思的說道:
“隊長你還有這方面的需求,那麽恭喜你,你可以多收獲一名隊友了!”
索斯再一次皺起了眉頭,問道:
“什麽意思?”
索姆攤了攤手,厚臉皮的說道:
“意思就是在毒藥方面,我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