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玟笑着下了決斷,讓兩位王子都露出好奇之色。
“瑞玟,可是聖十字領地之中發生了什麽變故?”路易斯-風行微微垂首沉思,然後面上就露出了喜色。
點了點頭,瑞玟說道:
“具體事情如何不知,但是風行者組織傳過消息來,說是聖十字領地政務部深夜召見所有主城政務官,并且這些政務官全部連夜返回了各自所轄的城市,未在墨城之中多呆一刻!”
瑞玟碧眸掃了一眼路易斯和馬洛。
兩位王子也都不是政治白癡,一夜之間,諸多封疆大吏被召見然後又匆忙回到各自轄地,一定是有重要事情發生了!
但是馬洛卻皺起了眉頭,看着瑞玟說道:
“瑞玟,便是如此,也不值得你如此歡喜,并且馬上做出決斷吧!”
“這是自然!”
瑞玟擡起一隻玉手,輕輕的揉了揉額頭,這些日子以來,她獨力支撐海王國度,在聖十字領地的壓力之下,實在是有些疲憊了。
“如果隻是這點消息,自然不會讓本公主決斷,但是就在方才,聖十字領地所有主城之内,應該此時就已經處理傳達的命令,卻沒有按照慣例,傳達到聖十字領地政務體系的各個部門。”
“用風行者組織的話來形容,似乎就在這一夜之間,聖十字領地的政務體系瞬間癱瘓了一般。”
馬洛聞言興奮了起來,急匆匆的說道:
“讓風行者們去查,一定要查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周墨做了什麽?能夠讓整個政務體系癱瘓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路易斯也贊同說道:
“沒錯,不但是大事,而且應該是和政務體系極爲相關的大事,我會讓風行者從這方面查起。”
“如果明白聖十字領地内到底發生了什麽,那麽,我們在談判之中,就會多一枚極爲重要的籌碼!”
瑞玟起身,優雅的甩了甩手,一邊向院落外走去,一邊說道:
“我累了,這些事情你們兩個看着安排吧,等到瑞瑟皇子到了,再來找我!”
松了一口氣的瑞玟,隻覺一股股疲憊不可休止的沖擊着她的意志底線,知道自己該休息了,言罷,也不管身後的兩人如何回應,滿心都想着回到寝宮,好好的睡上一覺。
…………
周墨在睡夢中,被人推醒,睜眼一看,就見到蜜娜面色嚴肅的看着他。
一看蜜娜的臉色,周墨就知道,有大事發生,當下眸光一肅,讓剛要開口的蜜娜閉上了嘴。
将蓋在他胸口的一席青絲撥開,将林黛兒的螓首輕柔的擡起放在了枕頭上,周墨迅速的起身,走到了外間,米雅和米娜已經等在了那裏,迅速的替周墨換好了衣服。
走出了卧室之後,周墨才問道:
“政務官們出問題了?”
蜜娜面色嚴肅的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大人,今日清晨,幾乎所有政令的傳遞全部癱瘓,所有主城的政務官,好像是約好了一般,全部向政務堂遞了病假條子。如今任年大人和庫倫大人都在書房等您。”
周墨黑眸之中閃過一絲殺意,沉聲說道:
“德格斯特呢?”
蜜娜微微一愣,然後連忙說道:
“德格斯特大人來,但是聽說已經到了軍部之中。”
周墨面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點頭贊道:
“命令德格斯特,讓懲戒騎士團馬上到墨城來!”
蜜娜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周墨來到書房之中,就見到任年面色慘白的正在書房中不斷打轉,而胖子也皺着眉頭,坐在一角的沙發之上。
見到周墨推門進來,任年停住了腳步,面上露出慚愧之色,胖子站起身來,大步來到周墨身前,聲音沉着說道:
“老大,同一時間政務體系癱瘓,野草的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消息怕是洩露出去了!”
周墨皺起了眉頭,看向任年問道:
“怎麽回事,不過是一夜時間而已,而此時天還未亮,就算是那些政務官們商量好了,也不可能再這麽短的時間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吧,這個時間,似乎還沒到他們處理政務的時間!”
任年滿臉的自責,說道:
“大人,這個時間,本來應該是各城的政務廳,派發命令,開放城門,派遣城務外勤處理進城商販和出城商隊的時候。”
“但是由于各城政務官在本應該下命令的時候,都沒有及時下令,所以今日所有主城的城門開放時間都晚了足足一個小時!”
“昨夜城中産生的垃圾,也沒有及時的運送出城,各城的城務外勤都被政務官打了招呼,沒有命令,不得出外勤。”
周墨聞言,面色越發陰沉,又問道:
“現在如何了?”
任年回答道:
“我知道情況之後,直接越過所有政務官發布了命令,所有城市政務,能夠按照慣例進行的全部按照慣例進行,不得延誤。”
“此時各個主城已經運轉開來,但是影響已經造成,而且這不是長久之計,那些城市中的政務人員大多都是政務官的心腹,沒有政務官壓着,他們若是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也不是不可能!”
情況超出了周墨的預料,他沒有想到在,這些政務官當真敢如此對抗任年,或者說是對抗他這個領主大人!
“任年,這種情況,你有什麽意見?”
任年猶豫了一會,方才說道:
“大人,是不是先穩住這些政務官再說,日後有的是時間與他們算賬!”
周墨聞言不語,胖子便說道:
“老大,野草的人已經盯住了所有政務官,以及他們所有的家人心腹,您一聲令下,天亮之前,這些東西就能全部拿下!”
任年大急,厲聲對胖子說道:
“胖子,拿下了他們,會造成多大的震動,多大的損失,你難道不清楚嗎?”
“别忘了,聖十字領地之外,還有貴族們在虎視眈眈,随時在窺視着咱們的破綻。”
周墨明白了任年的态度,他主張退一步,先安撫住這些政務官再說。
但是周墨卻不想如此。
周墨沉默,對任年和胖子的話都不置可否。
不多時,一個沉重的鋼鐵腳步聲停在了書房門口,敲響了周墨的書房門。
“進來!”
懲推開書房門,走進書房,然後在周墨身前單膝跪下,恭敬低頭說道:
“吾主,懲奉命前來!”
一看到懲,任年便吸了一口涼氣,似乎看到了各個主城之中,将要掀起的屍山血海。
“大人,即便這些政務官全部該死,但是也應該是此時啊,此時若是動手,領地内三個月内都無法恢複平靜,這個時間内,若是再有貴族們煽風點火,給予支持,怕是要有大禍!”
單膝跪在地上的懲,對任年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在等待着周墨的命令。
“封鎖墨城城主府,然後去把墨城政務官的人頭給我挂在墨城城頭上!”
懲沉悶的應了一聲,然後周身戰甲發出輕微的交鳴之聲,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卻被任年一把拉住了粗壯的鋼鐵臂膀。
懲哪會理任年,直接用蠻力掙開了任年的手,大步走出了書房之中。
任年大急,卻也知道自己攔不住懲,當下噗通一聲跪在了周墨身前,說道:
“大人,此時萬萬不可揚起屠刀啊,萬萬不可啊!”
周墨垂着眸子,看着跪倒在地的任年,他明白任年此時的心情,也明白他想要阻止懲動手的意思。
可是周墨還是問了出來,他想聽任年自己說:
“任年,爲何萬萬不可?你在怕什麽?”
任年叩首,說道:
“大人,此時殺一人與殺百人别無二至,屠刀一舉,所有政務官立時與大人您離心離德,便是被強力壓服了下去,也埋下了隐患,這些可都是聖十字領地建立起來之後,跟随着大人您,跟随着聖十字領地,成長起來的一批人啊!”
“他們雖然一時被錢财所迷,糊塗了心思,但是對大人您,對領地的忠心,卻是旁人無法企及的啊!”
“還望大人憐惜他們都是苦日子出身,見了富貴被迷了心智,還望大人他們一個機會,任年去說服他們,馬上就去說服他們,絕對不會讓大人您失望的!”
任年的話有些語無倫次,顯然已經急到了心思大亂。
周墨聽到了任年的話,卻隻是沉默,直到懲回到了城主府邸複命。
血腥氣在書房中彌漫開來,懲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
“吾主,已遵照您的命令,将墨城政務官之人頭,懸挂于城門之上,期間有阻攔者七十有四,其中精金生命四名,全部被擊殺,人頭一同懸挂于城門之上。”
周墨沉默的點頭,想了想,吩咐道:
“墨城城主的家眷不要動,軟禁在他如今的住處*外不得通!”
懲遵命退下。
任年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殺了一個墨城政務官,若是平常時候,聖十字領地上下的政務體系開心還來不及,一個政務官倒下,會空出多少位置來?
但是現在,新體系即将推廣,就在眼前的巨大紅利,将領主大人和政務官們分割成了兩個對抗勢力。
如今周墨殺了墨城的政務官,就等同于點燃了兩個勢力之間的戰争火花。
而戰争的結果是什麽,任年已經有了預料,隻可能是所有政務官被周墨殺光,可能會有幾個聰明的及時反戈,但是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得到重用。
這等同于,他一手打造的政務官體系,會在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戰争中蕩然無存!
任年心中哀歎一聲,領主大人将所有政務交給他處理,讓下面的政務官對這位領主大人認識不足,這些政務官們,可能還以爲聖十字領主,真的是一位體恤平民的仁慈領主!
但是,此時已經絕望了的任年,卻突然聽到周墨說道:
“通知下去,聖十字請帖上的時間延後兩天,這三天時間,本爵要在這城主府邸中靜修,任何人不得打擾!”
“胖子,放出風去,今日的處置,是本爵靜修的情況下,府邸内參謀與本爵貼身之人緊急做出的反應。”
“叫倩疏來。”
倩疏在半刻鍾後到了周墨的書房,面色沉重,顯然已經聽說了聖十字領地中發生的事情。
“大人!”欠身行禮之後,倩疏就聽到周墨吩咐道:
“将本爵不允許政務官體系沾染聖十字請帖的消息放出去,然後再将這些政務官爲了對抗命令的消息放出去,記住,細節要模糊,但是事情也一定要傳清楚。”
倩疏應下後,侍立到了一旁,同時暗暗揣測周墨此舉爲何。
周墨又看向胖子,說道:
“讓野草的暗線外勤們,散步消息,就說聖十字請帖一事,涉及到了新的社會體系财富分配,怎麽誇張怎麽散播!”
胖子應命。
聽着周墨一條條調理分明,意圖清晰無比的命令,任年隻感覺到一陣陣的眩暈,擡起頭來,近乎哀求的看着周墨。
書房之中,别人或許還要疑惑周墨的命令意圖何在,但是任年卻是清楚無比。
如果周墨的命令完全得到執行之後,今後,政務官就将被生生的與整個聖十字領地的商人平民階級割裂,甚至被商人平民階級所仇視!
感受到了任年的目光,周墨低下頭去,微笑着看了任年一會,然後說道:
“任年,本爵這已經夠仁慈了,你應該懂的!”
任年喪氣的低下了頭去,心中哀歎,總比殺光政務官好。
但是一想到如此一來,政務官們已經上不得領主大人信任,下不得民衆們支持,恐怕真的要淪落成聖十字領地内,處理各種事宜的公仆了!
“大人手段高妙,任年拜服!”
但是一切念頭最終隻變成了這麽一句話,從任年口中說出。
“任年你下去吧,本爵不想看到,三天之後,整個聖十字領地的政務體系還沒有恢複!”
任年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隻覺自家滿身疲憊,步子沉重的走出了書房。
“大人,這事情,也怨不得任年。”倩疏看着任年的身影,不由心中生出憐憫來,看了看周墨的臉色,見到不是特别陰沉,便低聲的說了一句。
周墨擡頭看了一眼倩疏,呵呵的笑了一聲,說道:
“我将政權交給了他,如今政務體系出了問題,還要本爵親自出面收拾爛攤子,不怨他,怨誰?”
倩疏紅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卻終究不敢将心中的話說出來。
倒是胖子,嘟囔了句:
“老大,您若是一開始就不給這些人家發派聖十字請帖,不久沒有這些事情了?”
周墨看了胖子一眼,說道:
“沒有請帖,這些仗着政權的政務官們,看到肥肉就不伸手了?笑話!”
“隻有一次将他們打痛,才會長記性,隻有掉下的腦袋夠多,才能有威懾!政務官嘛,時不時挑出一批來殺了,總是叫好的人多!”
“而且,正好借這件事情好好看看,在咱們内部,有多少人對我這個領主不滿,又有多少人,不将我這個領主的命令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