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對任年之恩,天高地厚,對任年之信任,古今未有。 .”
這話任年說的真心實意,因爲周墨給他的權力,已經超出了一個君主對臣子的信任極限。
周墨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你怎麽報答我的呢?你用的人,今日成了本爵推行新體系的最大障礙!”
任年慚愧的低下了頭,不管事情因爲什麽,但是确實是他用的人,出了問題。
周墨揮了揮手上的玉尺,然後用玉尺點着任年,說道:
“你手裏也有本爵親手鑄造的玉尺,給你那柄尺子,是爲了什麽,你應該明白!”
任年點頭,他那柄赤紅色的玉尺,代表着周墨将政務人事财政全力,交給了他全權處置。
“你既然知道,那麽就要用好他,本爵在你用人之時從未幹擾過你,如今你用的人出了問題,如何處置,本爵也不管,你去拿着那柄玉尺,給本爵全部處理好了!”
任年筆直的嵴柱任命的彎了下來,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了,他動手,總比大人讓胖子,讓德格斯特動手要好的多得多!
“是,大人,請您吩咐!”
見任年答應,周墨胸中最後一點氣也消了。
“還有兩天時間,兩天時間内,将所有與聖十字請帖有關的政務官都清理幹淨,願意退還的,就退,不願意退的,就滾!”
“你可以告訴你手下那些人,野草的人會盯着他們所有人,德格斯特的人,也會盯着他們所有人!”
“不管是誰,沒有特權,不管牽連到誰,你無法處置的,就拿你的玉尺去處置!”
當任年從城主府邸出來時,外面殘陽如血,任年第一時間沒有回自己的政務部,而是去了雄鷹新城,他需要加強一下自身的安保問題!
瑞玟-娜隆,在海王國度的浪風行宮,等到了路易斯-風行和馬洛-赤輝。
三人圍坐在殘陽之下,趕走了所有服侍的仆人。
三位天潢貴胄,默然相坐,不知各自在想着什麽。
良久,當夕陽落下,三輪銀月的光輝籠罩大帝,路易斯-風行方才開口說道:
“瑞玟,該下命令了,若是周墨的耐心耗盡,真的下了殺手,就是我等之罪也!”
馬洛-赤輝點了點頭,說道:
“是該下命令了,瑞玟,總不能再因爲我等的錯誤,連累我人族中堅棟梁消耗一空。”
瑞玟擡頭,看着天上的三輪銀月,微微搖頭,說道:
“不急,再等一等,周墨既然沒有直接動手殺了那些人,那麽再沒有我們的明确答複之前,就不太可能動手,瑞瑟帝國皇子未至,還是大家一起做決斷爲好。”
馬洛-赤輝微微皺眉,看着瑞玟,猶疑的問道:
“在我的印象中,海王公主殿下最是殺伐果斷不過,這次這麽如此惺惺作态,那瑞瑟皇子來了,莫非還能否決我等三王國度的決議不成?”
瑞玟隻是不語,看着銀月。
路易斯-風行這時開口說道:
“瑞玟,如果你開不了這個口,就讓我來吧,事情是我決定開始的,同樣,讓我來收尾也是應有之意。”
這話說出,讓瑞玟高看了路易斯一眼,想不到這位向來溫文爾雅的風王王子,竟然有了這般擔當。
但是瑞玟還是說道:
“不急,再等等,這個種時候,不但要看局勢,還要看氣運,看天意。”
馬洛和路易斯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懂瑞玟-娜隆這句話的意思,瑞玟不想就這麽認輸,期待着最後的轉機到來。
他們又何嘗想就如此認輸,但是,兩個男人的理智卻告訴他們,多拖延一點時間,被困在聖十字領地當中的人族神秘态生命們,就多一點生命危險。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那些神秘态生命的性命時時刻刻捏在周墨的手中,用虛無缥缈的命運和天意,來賭周墨的耐性和決心,雙方的賭注不相等,所以二人還想再說話。
瑞玟伸出了一隻素手,在銀月光芒下,纖細的素手周圍反射着淡淡的銀色氤氲,仿若玉質。
“本公主說了,再等等,如若瑞瑟皇子到了,還沒有轉機出現,那麽本公主馬上去聖十字領地,向周墨認輸,開始和談!”
這話說完,瑞玟看到兩位王子表情上多了一絲急躁,這個時候卻也不好強壓,便再說道:
“這樣,你們若是還不放心,就暗中透點消息過去,我們在等待瑞瑟皇子,瑞瑟皇子一到,和談便開始。”
這樣,兩位王子方才沉默下來,不再催促。
…………
墨城,政務部内,任年看着下面恭敬侍立,卻都垂着頭的一衆政務官,也在沉默着。
這種情形任年從未經過,自從聖十字領地興旺發達之後,這些他一手提拔選材而出的政務官們,無不是唯他命是從,有時都不需要行政命令,隻需要一聲招唿,下面就有人體察着他的意思,全力的将他屬意的事情解決。
而如今,他将聖十字領地内,所有城市的政務官召集于此,隻是問了一句聖十字請帖的事情。
局面就到了如此地步,雖然沒有人跳出來反對他,但是卻一齊沉默,無人回答,用這沉默,來向他任年施壓,用這沉默,來默默的對抗着他這位聖十字領政務大總管。
但是任年此時卻隻有煩躁,沒有驚訝和氣憤。
因爲這些政務官此時的心情和想法,和他在周墨書房那時,一般無二。
大人沒有給他任年任何選擇的餘地,他任年,也就無法給這些屬下們任何一絲選擇的餘地。
“怎麽都不說話了?”
任年不知從何處拿出了那柄赤紅色的玉尺,輕輕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下面依舊是沉默,玉尺與手心交擊的聲音,緩緩的在政務部大廳中回蕩。
“如果沒人說話,那麽接下來本官的話,就視爲你們全部默認了!”
任年又說道。
這下子,下面的政務官中,響起了一陣鼓噪。
“大人,聖十字請帖是聖十字莊園派發而出的,而不是我們索取而來的,不知大人今日提起了聖十字請帖,到底爲何?”
一個已然有了白發的老政務官,當先開口問道,擡頭看着任年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的甚重與提防。
這讓任年心中微微一顫,他與政務官體系,一向是一個整體,沒想到隻是輕輕觸碰了一瞬這些政務官的利益,就開始被手下的人提防了!
任年垂下了眸子,隻是赤紅色玉尺拍打手心的節奏更加明快了。
想了想,任年回答道:
“這些東西,不是我們這些執政之人該拿的,所以,交上來吧,本官一齊爲你們退回去!”
言罷,下面鼓噪之聲大起,任年卻沒有理會,從袖中取出了足足五份聖十字請帖,當先放在了桌案之上。
這一個動作,讓下面鼓噪之聲瞬間消失,場面上又沉默下來。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領主大人的意思?”
頂頭上司帶頭交出了聖十字請帖,下面這些政務官意識到了嚴重性,這似乎不是政務總管大人想要侵吞他們的利益,而是好像政務總管大人背後的那個人,不允許他們觸及這個利益。
前者已經讓這些政務官們極爲不滿,後者,卻要比前者還要嚴重許多。
前者,即便讓任年得逞了,他們這些政務官們也能吃些湯湯水水,但是後者,卻讓他們連渣滓都無法品嘗!
任年苦笑,但是擡眼看着發問的那個政務官時,眸中已經滿是冰冷,揮着手中的赤色玉尺,說道:
“誰的意思?你想不聽誰的話?”
無論是任年還是周墨,都不是這些政務官能夠反對的人!
這位政務官也意識到了自己問錯了話,但是仗着自家資格老,功勞大,也不懼任年眸中的冰冷,說道:
“不管是誰的意思,這聖十字請帖既然發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不管是任年大人,還是領主大人,都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任年雙眼輕輕的眯起,看了看這位政務官,玉尺一揮,果斷說道:
“從現在起,從此刻起,結束也拉政務官的政務官生涯,銀月城政務官一職就地免去,通知野草的人,去他家,将聖十字請帖拿回來!”
任年這個命令不可謂不果斷,不可謂不狠辣,但是命令發出之後,場面沉默下來,那位銀月城政務官,依舊站在政務官的隊列之中,任年回頭,發現身後的參謀仆役,竟然無一人動身,去執行他的命令。
任年背後微微發寒,他勐然警覺,他似乎低估了這些政務官的能量,也低估了整個政務體系,在經濟方面的勾連之深。
一但觸碰了整個政務體系的利益,他這個聖十字領地之内的政務總管,竟然連政務部中,一個小小的仆役都無法指揮的動了嗎?
讓德格斯特和胖子知道,這件事情會被他們笑一輩子吧!
“大人,這件事情不管是誰的意思,都欺人太甚,想要從我們這些政務官口中搶食,便是領主大人,都不可以這麽過分!”
年老的政務官開口,言語陰森可怖!
任年和周墨都低估了這些從窮苦中崛起的政務官們,對财富的執着和渴望。
任年眉心開始有聖光湧現,手中赤紅色的玉尺之上,淡淡的純白色火焰開始缭繞,神秘态生命的威壓,開始彌漫在政務部的大廳之内。
回手,揮動赤紅色玉尺,純白色聖炎如同火蛇一般在空氣中扭動了瞬間。
任年身後,兩個參謀,八個仆役,在這一揮之間,化作了十朵灰燼飄散。
“我再說一遍,明日裏,将所有聖十字請帖交還到我桌案之上。”
這是任年成爲神秘态生命之後,第一次出手,一出手,就将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兩個參謀,八個心腹仆役一同擊殺!
此時任年雙眸之中,冰冷的殺意似要爆射而出,不可抑制!
所有的政務官在任年出手之後,噤若寒蟬,他們不知道,這位政務總管大人,何時從一個平凡人,晉升爲神秘态生命的!
爲首的年老政務官,正是墨城的政務官,此時沉默下來,想要繼續硬頂,但是看到那赤紅玉尺上彌漫的純白聖炎,卻又提不起勇氣。
這時,從政務官群體之中傳出了一個聲音:
“不要怕,他還敢将我等殺光不成?隻要我等之中有一人死,就能讓聖十字領地頃刻之間大亂!”
任年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再次揮動了玉尺,下一刻,純白色的火蛇,就通過空氣,将那位躲在人群中鼓噪的政務官化成了灰燼。
灰燼飄灑在每一位政務官的身上,讓所有政務官全身顫抖,不敢再言。
“讓聖十字領地頃刻之間大亂?就憑你們?一群連黑鐵都不是平凡生命?”
任年起身,全身被聖光包裹,大聲呵斥。
下面所有政務官在這一刻,都全身顫抖,臣服于任年的威勢之下。
“領主大人讓任年轉告你們,德格斯特大人在時時刻刻盯着你們,庫倫大人在時時刻刻盯着你們!”
“若是不想頃刻之間家破人亡,子女盡淪爲奴隸的,大可好好的鬧起來,看看是你們的脖子硬,還是軍團的鋼刀硬!”
“任年我原本不想如此處理此事,認爲你們都還是能夠講通道理的,但是看來不是,還是領主大人有先見之明,早就準備好了,你們若是不聽話,随時找一群人換下去就是了!”
“今日與你們多嗦,實在是任年我心軟!”
任年有些要失去理智,他本是平凡生命,被周墨以聖光,直接提升到了神秘态生命,這種生命層次的提升,有一個長久的适應過程,即便任年此時的身體、源能都已經達到了神秘塔生命,但是他自己的意識,還駕馭不了神秘态那種龐大的力量。
平時若是不動手也就罷了,但是此時出手,任年就有些掌控不住力量,反倒要叫力量所掌握。
雙眸中充斥着聖光,看着他親自培養出來的一窩政務官,各個面目可憎,各個都似乎是可殺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