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家大人竟然能将謊話說的如此自然,那碗魚湯分明就是廚子煮好之後,大人随手用聖光加熱一下後,臨時有了注意,方才特意介紹給路易斯-風行的。
周墨似乎完全沒見到馬洛-赤輝焦急欲言的樣子,繼續和路易斯風行說道:
“早就聽聞風王王子是少年英才,是我人族難得的青年俊傑,當初聞殿下傷重,周墨當真是痛心疾首,這不,耗費了諾大人力物力,爲殿下尋得了這條罕見的聖光魚,希望能夠對殿下有所幫助,如果能爲殿下的康健稍盡綿力,也不枉費周墨這片苦心了。”
這話說的路易斯-風行面上一紅,到底是長在風王呵護之下,還沒經過大風大浪曆練的小年輕,想到方才他還對周墨不滿,如今人家竟然對自己的傷勢如此盡心,不由心生愧疚,當下慚愧說道:
“多謝子爵閣下關懷,這聖光魚當真神奇,路易斯的心髒被那寒冰所傷,傷口處有奇怪的源能附着,阻止生命力修複,又因爲心髒處極爲敏感脆弱,不好動手驅逐這奇怪源能,今日飲了子爵閣下準備的聖光魚湯,傷勢竟然有了好轉迹象,路易斯在此寫過子爵閣下了!”
言罷,路易斯-風行竟然起身,對着周墨躬身一禮。
周墨笑着坦然受下,隻是擺着手說道:
“殿下言重了,言重了,既然對殿下的傷勢有益,周墨這番功夫就沒有白費,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路易斯-風行直起腰來,看到周墨面上誠摯的笑容,不禁心中越發羞愧,還想再說話,卻被身邊看不過去的紫袍老者咳嗽一聲,攔了下來。
紫袍老者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周墨,自家殿下被人當作無知孩童一般戲耍,他這個供奉也是面上無光啊。
“子爵閣下,殿下的傷勢,咱們事後再談,少不得還要麻煩閣下,赤輝殿下似乎有話要說呢!”
紫袍老者此言,無非是告訴周墨,這個誘餌我們吞下了,但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也不要獅子大張口,順便擡出馬洛-赤輝,轉移周墨的注意力。
周墨笑着對着紫袍老者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馬洛-赤輝,問道:
“赤輝殿下可是對這魚脍不滿?不妨事,叫他們換過就好,本爵也想着,雖然殿下喜歡食魚肉,但是這未經炮制料理的粗野東西,豈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來人啊,将這礙眼的東西撤下!”
倩疏微微擺了擺手,自有侍女上前,就要端走這魚脍。
馬洛-赤輝面上漲的通紅,自家不知如何說才好,桌案底下,手肘狠狠的撞了一下一旁的淵奴。
這淵奴自是命案必馬洛-赤輝的意思,連忙起身将過來的侍女趕走,笑呵呵的對周墨說道:
“子爵大人,我家殿下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方才被閣下虎威震懾,此時還有點懵懂。”
周墨看了一眼淵奴,來到這個世界這麽長時間,周墨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太監,當然這個世界是叫做内侍。
伸出右手,倩疏将一盅炖的恰好的肉羹奉上,周墨輕輕的抿了一口肉羹,然後看着淵奴,聲音冷淡下來,說道:
“哦,那赤輝殿下是個什麽意思,還勞這位内侍轉達一下?”
正主當面,還由内侍傳話,這是皇帝才有的排場!
淵奴在淵王宮中混了數十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哪能聽不出周墨這話的意思,當下就不敢再說話了,躬身退到了馬洛-赤輝身前,狠下心來,在自家殿下的腰背軟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被周墨殺氣震懾,一時見魂不守舍的額馬洛-赤輝,在劇痛之下終于回過神來,方才宴席上種種,如同流水一般在其腦海中過了一遍。
眸子中閃爍這一絲精光,馬洛-赤輝扔掉餐叉,用手拿起一片魚脍,然後扔進嘴裏,幾口就吞進了肚子中。
“好魚,好肉,好味道,馬洛-赤輝,承蒙子爵閣下盛情了!”竟是一個字都不再提莎莎的事情了!
神智一清,馬洛-赤輝便再無方才想言不能言的樣子,顧盼之間神采飛揚,看向周墨的目光中,淩厲之色盡顯。
戰盔男人嘴角露出微笑,看向周墨,帶着三分嘲諷的說道:
“多謝周墨閣下,殿下出門能有這番磨練,他日若有所成就,定不會忘記閣下今日賜教的!”
戰盔男子沒有紫袍老者的本事,能把話說的不顯山不露水,偏偏還能讓所有人聽明白,這話雖然也拐了個彎子,但是在這種場合,幾乎已經算是直接告訴周墨,我家殿下繼承淵王王位之後,要報今日之仇了。
奇格-娜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專心緻志的持着一碗香甜的糕點,一雙碧色的眸子極爲專注,但是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心中也在不斷猜想着周墨的回複。
臨行前,姐姐曾經對他說過:
“周墨此人,無傲氣有傲骨,傲上而不辱下,卻又知進退,明得失,偏偏圓滑之中還有方硬,以你如今的智慧,不要與他對着來,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還有,周墨此人身上,最值得學習的就是他的氣度,你且多看看,若能有一二所得,也是幸事!”
奇格-娜隆從未聽過姐姐如此贊賞過哪個男人,也從未見過姐姐提到某個男人時,眸中有那化不開的愁緒。
這時,周墨放下了手中的精緻小盅,清脆的聲音竟然有幾分蕩氣回腸。
“何必等日後呢?不如赤輝殿下現在将淵王冕下請來,本爵十分想知道,淵王冕下會如何賜教!”
周墨擡着頭,眼睛卻微垂,視線淡淡的盯着桌案上的食物,聲音空曠寂寥,偏偏帶着一絲讓人想要聽下去的優雅。
這種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桀骜恣意,狂妄驕傲,讓奇格-娜隆的心髒瞬間劇烈跳動起來,原本白淨的面上,刹那間湧上一絲漲紅!
奇格-娜隆擡頭,看向主位上那個扶案而坐,不怒自威的年輕身影,喉頭滾動,心中隐隐有個預感,自家那個男人公敵的強大姐姐,如果可能被征服,眼前這個男人的希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