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屍體,冰冷的骷髅,鋒利的毒指,霜寒的骨刀,在古老典雅的吟唱中重新被賦予了活動的力量,在漫天血色中,開始他們的亡靈征程。
死寂的城市,死寂的小鎮,死寂的村落,無數死者被從安眠中喚醒,遵循着最古老的指引,緩緩彙聚成溪流,融彙爲江河,最後化作鋪天蓋地的亡靈大潮,向着南方湧蕩而去!
北方亡靈大潮再起,第一時間帝都就得到了消息。
皇帝陛下正在喝着一碗生命龍龜熬煮出的濃湯,本就蒼老的臉上,此時已經溝壑密布,唯剩下一雙眸子,還湛然生光。
聽到内侍禀報的消息,皇帝陛下手中粘稠的生命龍龜湯蕩漾起一絲波紋,轉而平靜。
“四皇子可離開帝都了?”
内侍弓着身子,任由汗珠滴落也不敢做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聲音盡量平緩清楚的對道:
“禀陛下,四皇子已經出了帝都,按照您的谕令,沒有走傳送陣,而是帶着家眷在官道上緩緩而行。”
皇帝點了點頭,然後自袖中抽出一紙谕令。
“去把那個孽子帶出來吧!”
這些日子來,越發衰老的皇帝陛下喜怒不定,身邊的内侍宮女已經換了數十批,這個内侍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谕令内容,就躬着身子,雙手舉着皇帝谕令,退出了皇帝寝宮。
走到宮門外,立馬有品級低一些的内侍掏出潔白的絲巾,給這個内侍擦幹了汗水,這時候,這内侍才緩過神來,看了一眼谕令上的内容。
“嘶。”内侍抽了一口冷氣,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就看不到一絲血色了!
迅速的将皇帝谕令藏在了袖中,阻住了一旁小内侍的視線,然後腳步匆匆的離去。
皇宮最深處的角落中,背靠着皇城又高又冷的城牆,有一間沒有窗戶,通體石頭壘就的密閉石屋,其上還銘刻着無數細密的古怪文字。
不一時,密閉石屋内就微微顫抖,無數灰塵落下,似乎馬上就要坍塌。
這時,銘刻石屋之上的無數細密古怪文字,亮起了土黃色光芒。
土黃色光芒隻是一閃,落下的灰塵竟然重新返回到了石屋之上,好似時光倒流,一切恢複原樣。
這道谕令内侍根本不敢讓他人來傳,自己親自小跑到了石屋之前,在一名持劍立于石屋門前的宮裝女子腳下跪倒,雙手高舉谕令,聲音帶着幾分谄媚的說道:
“陛下谕令,開解大皇子封禁,命大皇子利庫-奧托,總領西部五大軍團,開往北地,攔截神聖血族侵襲。”
宮裝女子就像一尊石像一般,身體似乎都僵硬了,内侍跪伏在地宣告了谕令良久,面上方才露出了一絲表情,竟是一滴淚水滴落。
晶瑩剔透的淚水落于塵埃之中,内侍的眼皮一跳,微微擡起頭來,低聲谄媚的說道:
“大皇子夫人,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帝國正值危難之際,正需要大皇子這般英明神武之人出世力挽狂瀾,您苦熬了近百年,一切都要有報償了,應該高興啊!”
一滴淚水滴下,似乎融化了将宮裝女子身上的僵硬,一縷淡淡的梨花寒香彌漫開來,女子睜開了雙眼,伸出素手,接過了内侍手中的谕令。
無聲無息間轉身,将谕令貼在了密封無窗無門的石屋之上。
石屋上銘刻的細密古怪文字,被這谕令一貼,如同無數的螞蟻爬動一般,緩緩的沒入了皇城地下。
“利庫,我終于可以再見到你了!”
石屋微微顫動,然後無數的金色光芒自穿透了厚厚的石牆,無聲無息間,石屋消失在了角落。
一名全身被塵埃埋沒,看起來四十幾歲的雄壯男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男子的頭發已經拖到了地面,起身時,内部還能看到一絲金色,但是外面,卻都被塵埃遮擋。
淡淡的純正金光閃過,利庫-奧托睜開了雙眼,正金色的眸子中平靜如水,隻有看向那宮裝女子之時,多出了幾許溫柔、憐愛。
邁動步伐,身上的灰塵被金光緩緩消解,拖在地面上的長發,也在根根斷裂。
當利庫-奧托走到宮裝女子身前時,已經全身整潔,頭發也隻剩下金黃色的寸許,身上甚至還散發着淡淡的陽光味道。
伸手将宮裝女子纖巧消瘦的身子攬入懷中,俊朗的面容埋入了女子的脖頸之間,深深的嗅着那久違了的梨花寒香。
雙手按在宮裝女子雙肩,利庫-奧托微微的笑着,用臉頰蹭去女子嬌顔上的淚痕。
一頂美輪美奂,藍金與土黃交纏,無數細密梨花紋絡的精緻冠冕,出現在了女子頭頂。
“我說過,終有一天,要爲你帶上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冠冕!”
内侍依舊跪伏在地,聽到這話,微微擡頭瞄了一眼宮裝女子的頭頂,然後猛地低下了頭,全身微微顫抖。
那是隻有帝國皇後或者皇後逝去時,太子正妻才有資格戴上的皇冠尊冕。
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麽也沒有說,内侍還是選擇無視了這一幕,畢竟,憑空以源能凝物,這已經是源能态才能掌握的手段了!
上一次奧托皇室出現在未接受傳承就達到源能态等階的皇子時,初代奧托大帝曾經親自現身賜福,爲其加冕皇冠!
利庫-奧托此時完全不去理會内侍的小動作,隻是癡癡的看着懷中女子的嬌顔,正金色的眸子中,滿是溫柔缱倦,無數的話,說不清的情,正在這一對癡侶間傳遞。
“我的宮殿應該打掃好了吧!”利庫-奧托開口,聲音竟然出奇的溫柔。
内侍聽到這話,被利庫-奧托的聲音驚的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說道:
“禀大皇子殿下,老奴在接到谕令之後,就命人打掃了,此時應該是打掃好了!”
内侍說完,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不由擡頭一看,卻發現,大皇子夫婦已經消失不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