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鷹揚是聰明人,周墨是聰明人,菲爾·諾亞在周墨的提點下也做了聰明人。
霍格·鷹揚搬出了軍營,在邊城中包了一家酒店住下,每日裏深居簡出,絕手不摻和軍方和軍情局裏的任何事情。
菲爾·諾亞派出了所有得力手下,牢牢的将十萬邊軍監視在眼皮子底下,将整個軍營彈壓的風平浪靜。
周墨,則行蹤詭秘起來,有時候在軍營中閑逛,然後突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和霍格·鷹揚在一起飲酒作樂,除了每日裏去軍情局走上一圈外,不和其它任何人接觸。
三個人都在等,在等軍方表明态度,如果軍方就此服軟,稍稍退讓一步,那麽邊城這邊自然會風平浪靜,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掩埋。
但是如果軍方不甘心,想要最後一搏,那麽這小小邊城,很快就要不平靜了。
酒店中,邊城内數一數二的高檔套房中,周墨在調酒,霍格·鷹揚摟着邊城中最有名的歌女在輕聲細語的調笑,不時便将少女逗的癱倒在他的懷中。
霍格·鷹揚用縱情聲色來掩蓋他的緊張,菲爾·諾亞用沒日沒夜巡防軍營來顯露他的緊張,而周墨,卻是一點都不緊張。
前兩人緊張,是因爲他們知道,軍方接下來的行動,直接關系着十數名頂級勳貴,數百名新晉勳貴的身家性命,同時還有近千萬帝國軍隊的穩定問題,兩人生于帝國,長于帝國,家族根基都紮根帝國,這個老大帝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與他們切身相關。
周墨不緊張,是因爲他早已經找到了脫離漩渦的方法,又是獨自一人,無牽無挂,最重要的是,看穿了局勢的周墨,知道軍方絕對不會妥協,因爲他們無路可退!
因爲無論軍方怎樣的态度,他們這場勝利實在太大了,大到了帝國不抄沒一批貴族的家産,就不足以封賞的地步。
這個封賞,不是來自軍方勳貴,就是來自老牌貴族。
皇帝陛下需要根紮帝國,無處不在的老牌貴族維持帝國的穩定與繁榮;而軍方勳貴一戰定乾坤,固然勝得酣暢淋漓,卻也短時間内沒有了用處。
如果退,皇帝掠奪财富的刀子肯定會落在軍方頭上,還不如拼死一搏,還有機會翻盤,隻要将二皇子之死一事,栽贓在老牌貴族的頭上,謀殺皇子的罪名,足夠讓皇帝一口氣從老牌貴族手中撈足了封賞用的軍費。
這才是軍方勳貴與老牌貴族之間相鬥的導火索與主要原因,什麽吞沒軍功,老牌貴族幹過,軍方勳貴就少幹了?那都是糊弄底下士卒的借口而已。
實質上,就是兩群都想保住自身身家的賭徒,将皇帝用來切割财富的刀子推來推去,力保不讓刀子落在自己這邊的政治遊戲而已。
霍格·鷹揚回想着前幾日周墨所言的事情,心中苦笑,一場偌大的風波,從最頂級的國公,到邊軍的小小将領,都被卷入其中,到了這個周墨口中,卻隻成了一場遊戲。
但是周墨所言,卻又鞭辟入裏,入木三分,軍方勳貴與老牌貴族雖然矛盾已久,但是還是保持着相對平衡,一直看起來小摩擦不斷,但是卻沒有真正的利益沖突。
這次鬧的這麽大,龐大的封賞經費,确實是導火索與主要原因。
“錢真是個好東西,小寶貝,你說是不是?”一摞十枚奧托金币在霍格·鷹揚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頓時将那歌女的目光吸引住。
“乖,先去歇一會,本公子一會再去找你。”十枚冷冰冰的金币從歌女的領口滑進了羅衫,卻換得嬌花綻放的笑容,然後歌女搖曳着身姿,三步一回頭,五步一輕笑的出了房間。
“帝都之地,什麽樣的絕色沒有,在這邊城之中那個女孩雖然算是頂尖的了,但是沒想到霍格你這從帝都出來的權貴子弟,也能感興趣。”周墨調侃了一句,剛剛那歌女姿色也是不俗,算得上是上品,但若要放在帝都之中,想來就不算什麽了。
霍格·鷹揚微微詫異,說道:
“這女孩也是可憐人,何必将人說的像是貨物一般,你這口氣倒比我更像帝都中的纨绔權貴。”
周墨品了一口酒,微微點頭,笑着沖霍格·鷹揚說道:
“就像這酒,我若是調出來給自己品嘗的,别人說些什麽我自然不用理會,但是若是調給客人喝的,人家花了錢,品頭論足一番也是正理。”
“女人也如是,如果她不給自己定價錢,我自然不會把她當貨物,但是她将自己的的身價擺了出來,我又爲何不能品頭論足呢?”
霍格·鷹揚想了想,起身在周墨身前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方才說道:
“也算有理,在帝都時,我本來很看不慣那一群纨绔們在風流陣仗中,将女人們按才色分成三六九等,但是聽你這麽一說,她們既然将自己标上了價格,那麽就算商品,被人品頭論足一番也是應有之事。”
周墨與霍格碰杯,一同飲盡杯中酒,贊許說道:
“就是這個道理,便是普通農家姑娘,雖然我未必會爲她花上許多金錢,但是也絕不會用金錢來衡量她們的價值,更不會用等級來輕賤她們,因爲她們和我一樣,都是人類,我輕賤她們與輕賤自己沒什麽區别。”
“但是那些将自己包裹的華麗精緻,企圖将自己賣出一個高價來的姑娘們,她們自己用金錢衡量自己,那就怪不得我也用金錢來衡量她們了,變成了商品,對于我來說,就隻有能夠買起的,和買不起的。和那些好酒之人來買我的酒一樣,有的酒便宜他們能買得起,有的酒貴,他們隻能看着眼饞,但絕對不會有人考慮,作爲調酒師的我,願不願意将這些就給他們喝。”
周墨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很無奈。
霍格·鷹揚聞言同意的點點頭,他買酒時,也不會考慮賣酒的人願不願意賣給他,因爲酒已經标了價錢,拿出錢自然能夠喝到酒。
“說的不錯,所有喝酒的人,都隻會注意這種酒的好不好喝,好不好看,價錢能不能負擔起,從沒人理會這種酒本身的複雜内涵,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
“形容的很别緻,也很真實,這下子好了,滿帝都的紅粉佳人,如今在我眼中都邊城了酒櫃上待賣的美酒,盡管價格不同,但也就是酒而已,再也沒有往日裏尋香訪幽的樂趣了。我母親若在這裏,定然會好好謝謝你,替她教好了兒子!”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