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處開闊地,各種獸皮帳篷林立,或大或小,将一頂秘銀色狼皮蒙就的帳篷圍在正中。
秘銀狼皮帳篷内,艾爾?獅心躺在厚厚的獸皮上,身前燃着篝火,一名穿着羊皮襖的可愛少女,給艾爾?獅心喂食着肉粥。
篝火對面的黑暗中,隐約坐着兩個人影,一爲主,一爲輔,爲主的巋然如山,爲輔則是環山河繞。
艾爾?獅心一邊喝着粥,一邊講述着自己在夕陽鎮内的經曆,平鋪直叙,純碎的叙述,沒有一點額外的描述。
“這柄劍,很有意思。”爲主的那人開口,聲音平淡無奇。
“主上見識寬博,可曾見過類似的裝備?”爲輔的正握着劍柄,語調很是恭敬。
帳篷内沉默了一會,爲主的那人在思考。
艾爾?獅心忍不住說道:
“受傷後恢複的感覺,不像是被術法所爲,而是從内而外,倒像是多出了一種血脈天賦一般。”
爲主的那人微微動了下,是在點頭,補充道:
“這麽一說,倒真像是蘭山伯爵一脈的血脈天賦,隻不過很初級,像是剛剛覺醒,還未經過生命進化一般。”
指骨敲動實木的聲音響起,爲主的那人與艾爾?獅心一同閉上了嘴巴,爲輔的那人是他們的智囊,他在思考,不能打擾。
半晌,智囊開口了。
“路易斯?蘭山三個月前到了荒野,在荒野酒館宿醉後,進入荒野搏殺,他的任務是黑鐵階草狼,經過确認,被狼群分食而死。”
“據和路易斯?蘭山同路而來的林皓所言,路易斯?蘭山在生命進化之前,就覺醒了血脈天賦,是難得的天才,不過不是嫡脈,被族中所忌。”
帳篷内再次沉默下來。
還是爲主的那人打破了沉默,艾爾獅心透過火光,依稀看到這位他甘願爲之效死的主上,嘴角微微笑着。
“我還記得,他叫周墨,少見的純種亞蘭人,和雲一樣呢!”
智囊語氣驚異起來:
“哦?那倒真是少見,這樣一來,說不定我們能在關鍵位置上多上一顆棋子!”
聽到這話,爲主的那人似乎很滿意,笑出聲來:
“呵呵呵呵,雲,你還真是無情啊!”
周墨伸出了手,卻沒拿到金币。
另一名穿着紅袍荊棘紋的秘銀侍衛長攔住了他,那隻纖長白皙的手很漂亮優雅,若是在周墨的家鄉,憑這雙手,不難混個鋼琴十級。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後,周墨收回了手。
“小兄弟,我們内衛的錢可不是這麽好賺的!”這個侍衛長年青些,聲音很清脆,讓人聽着就會生出好感。
年長一些的表情很複雜,但也沒有反對,而是收回了十個金币,然後看了周墨一眼,目光,竟然帶着些許憐憫。
見年長的不說話,年青的略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聲音壓到最低,似是在自語:
“高貴的血脈,即便是流落在荒野,與荒獸爲伍,也不改那最初的高貴。”
“這本就是貴族間的事情,平民就不要摻和進來搗亂了。”
年長些的侍衛長面色忽的漲成通紅,盯着櫃台的雙眼都泛出了血絲。
而周墨則低下頭,暗中咧咧嘴,什麽狗屁事情,還高貴的血脈,你以爲你是伏地魔不成?
“咚咚咚。”周墨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能把實木敲出空響的變态。
但還是擡起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看着年青一些的侍衛長,用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看着自己,嘴角帶着輕蔑的笑容。
“平民,無論你知道些什麽,你最好祈禱自己并不知道,否則你會變成奴隸。”
年青的侍衛長用的是陳述句,語氣平常,就像是說今天的陽光很好,晚餐我要吃肉一樣平常。
“現在,給我一杯最好的酒。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周墨臉上的職業化笑容消失了,不,不應該是消失了,而是變化了,變得肆意,變得燦爛,變得生動。
“不好意思,我剛剛辭職。”
周墨一腳将櫃台下所有的存酒踢翻,酒香四溢中,周墨轉身出了櫃台,大聲喊了一句:
“紅胡子大叔,你來伺候這些血脈高貴的大爺吧,小爺我辭職了!”
紅胡子從美酒中驚醒,小眼睛驚愕的看向渾身滿是桀骜恣意的周墨,眨了眨眼睛,好像從不認識這樣一個黑發小子。
周墨看向年長的侍衛長,笑的燦爛,大聲說道:
“你,小爺有信譽,拿十個金币,小爺馬上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
年青的侍衛長還處在驚愕中,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他,也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态度說他是血脈高貴的大爺。
年長的侍衛也有些驚愕,但是眼睛深處卻出現一絲快慰,聽到周墨的話,面部表情一陣扭曲,轉而堅定,十個金币從手中扔出。
周墨伸手,在身前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十枚可愛的金币收入掌中,輕輕抛了抛,金币與金币發出可愛的撞擊聲。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健美,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的男人,并且每一句話聽在耳中,回想起來時時如在耳側的話,那麽恭喜你,他就在這裏,就在荒野之中的某一處,去找吧,去找吧!”
周墨雀躍着,歡呼着将所有信息告訴了所有人,然後在年青侍衛面部的抽搐猙獰中,年長侍衛的滿目驚喜中,紅胡子大叔面色先是困惑,然後震驚,最後陰沉的變化中,踏着胡旋舞的舞步,跳着自己的節奏,走向房間門口。
突然,節奏停滞,周墨停下腳步,指着年長的侍衛,說了一句:
“記住,我輩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節奏複起,胡旋的舞步越發歡快,最後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周墨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嘭!”的一聲,木門的關閉聲成了整個節奏的休止音。
酒館内安靜了刹那,然後猛的炸開!
“他敢,他竟然敢……”這是全身已然抖如篩糠的年青侍衛長。
“真的在這裏,艾爾?獅心果然是來找他的,一切都是陰謀,我是對的!”這是仿佛被一個公爵爵位砸中的年長侍衛長。
“*……¥%……#&……%……*(……。”這是一幹侍衛們,目光陰晴不定的看着兩位侍衛長。
“苟日的,苟日的,苟日的鷹揚大公,苟日的艾爾?獅心,苟日的帝國人!你們騙我!”轟得一聲,整座酒館被暴虐的火焰能量掀開了屋頂。
原本就有兩米五高下的紅胡子大叔,此時身高持續膨脹,眨眼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米,在房間中仰望紅胡子大叔的周墨,咽了口吐沫,如今才知道爲什麽紅胡子大叔也叫荒野巨人。
“帝國人都是苟日的,尤其是鷹揚大公,他收留我,讓我建立夕陽鎮,就是爲了給那個人打掩護?他竟然讓我,山丘矮人王的孫子,庇護了山丘矮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五十年,整整五十年?”
紅胡子大叔須發勃張,豔紅的火焰從他身體每一處噴射而出,寬闊的額頭上,如同有一枚太陽在燃燒。
空氣灼熱起來,甲胄與巨錘重新出現。
“啊啊啊啊啊!苟日的帝國人!”紅胡子大叔徹底狂暴起來。
周墨此時十分慶幸,慶幸自己和紅胡子大叔這一年來的關系不錯,起碼在大叔發狂是還能記得自己,這讓周墨在荒野巨人的狂暴下幸存下來。
在房間中,周墨隻能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豔紅火焰以紅胡子大叔爲中心,四溢而去,紅胡子大叔雙手持着巨錘,一錘一錘的向下猛砸,一次揮落,周墨都被震的飛起三尺。
然後便看到染着血肉漿汁的巨錘再次揮起,偶爾有兩個跳起,向着紅胡子大叔頭部揮刀的勇者,被紅胡子大叔扇蒼蠅一般一巴掌拍成肉餅,紅的白的綠的黃的汁液,一同混雜着爆了開來。
人體内部特有的味道和被周墨踢翻的酒味混雜在一起,這種味道,讓周墨,嗯,大吐特吐。
“到底怎麽回事,小爺我不過看不慣那些裝?逼的貴族,說了句付費實話,然後又放了句附贈嘴炮而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邊吐着,周墨一邊安慰自己,這一切絕對不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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