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巨人張開了獠牙。
無須中年人面色微沉,語音不複慢條斯理,急促起來:
“怎麽,閣下忘恩負義不說,還要阻攔我們這些爲奴的爲小主人報仇不成?”
荒野巨人未成神秘生命時,獨自在荒野中生存百年,威名赫赫,便是無須中年人常年呆在深宮,也是聽說過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與這位紅胡子爲敵。
紅胡子按着長柄巨錘,聲音沉悶如雷:
“鷹揚大公如果有命,一紙書信傳來,紅胡子無有不從,便是讓紅胡子毀了這夕陽鎮重回荒野與荒獸爲伍,也毫不猶豫。”
“你拿出書信,隻要見到鷹揚大公的話,你們便是拆了夕陽鎮紅胡子都可以幫你!”
無須中年人面色愈發陰沉,簡直要滴出水來,聲音越發急促,帶出一絲尖銳來:
“紅胡子,我身後是三殿下的近身侍衛,别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身上的荊棘紋代表了誰,三殿下的母親可是鷹揚大公的嫡女,出嫁時你紅胡子也是送了重禮的!今日莫非一點情面都不講了嗎?”
紅胡子搖了搖大腦袋,在周墨看來兩米五高下,體重足有兩百公斤往上,如今還套着連體甲胄的紅胡子,做出這個動作就如同一隻狗熊搖頭,頗有些憨态可掬的樣子。
“紅胡子不是不講情面,但是這個情面不足以讓紅胡子破掉夕陽鎮的規矩。”
紅胡子大叔說這話雖然沒有咆哮,隻是平平淡淡,但卻擲地有聲。
無須中年人聽到這話,知道今日之事定然無法善了,雙眼微眯了起來,淡黃色的瞳孔散逸出冰冷殺氣。
“紅胡子,我們都是鷹揚大公一面的人,你講規矩護住了艾爾?獅心,隻不過是給我們添了麻煩罷了,此距帝都數萬裏,他艾爾?獅心永遠到不了的,你何苦爲一個注定要死的人與在下爲難。”
紅胡子握着長柄巨錘的手不由松了松,被無須中年人看在了眼中,無須中年人臉上又露出了那别扭的笑容。
“荒野巨人閣下,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朋友,何苦爲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你今日松松手,省了兄弟們數萬裏追殺之苦,咱們日後也好相見不是,畢竟日子長着呢!”
無須中年人又恢複了他那慢條斯理的貴族雅音,話中還自然而然的帶上了親近之意。
紅胡子雙眼中的火焰怒意漸漸的消逝不見,這個内侍師團長說的不錯,雖然鷹揚大公沒有給他傳話,就有不想讓他攪入其中的意思,但是若是得罪了三皇子的人,日後到了帝都,也不好再進鷹揚大公的門了,畢竟人家才是血脈相連的祖孫。
但是夕陽鎮的規矩他維持了五十年,若是破了,以後夕陽鎮内定然生亂,這也是紅胡子不願意看到的。
酒館門内的周墨看到了紅胡子猶豫,有些躍躍欲試,他倒是有辦法讓紅胡子即不打破規矩,也不與這些帝都來人翻臉。
一隻大手按在了周墨肩頭,周墨整個人如同受驚了的野貓一般,全身寒毛炸起,整個人條件反射般的動了起來。
雙手一錯,雙刀出鞘,整個人如同一根輕羽,一矮一飄之間便脫離了那隻大手,同時刀光如雪護住了周墨全身上下,直直飄出了酒館大門,周墨才松了一口氣,看到了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金色的波浪的長發,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俊朗臉龐,清澈如大海般的湛藍眸子,艾爾?獅心。
此時艾爾的臉上帶着一絲驚愕,右手還尴尬的伸在半空中,保持着按在周墨肩頭的姿勢。
周墨看到是誰的瞬間,便知道自己過度緊張了,艾爾?獅心是此時絕對不會對自己産生惡意的人,他正處于紅胡子大叔的庇護之下。
不過這一過度緊張,讓周墨手持雙刀的暴露在了帝都來人眼中。
“小子,你拿那兩根牙簽出來,是要給大叔剔牙嗎?”
紅胡子大叔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這個在自家酒館打工的黑發小子有些神秘,但是絕對還是個普通人,并沒有踏入超凡生命的門檻,而那對雙刀,看起來還像個樣子,但也不過是普通貨罷了,用來對付超凡生命,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剔牙了。
周墨雖然沒有影帝級的演技,但是穿越之前在大都市少說也打滾了五年,演技至少能算個視帝級,紅胡子大叔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周墨便馬上借坡下驢的接上了。
“大叔,我以爲有人搶劫,這不是來和您并肩作戰來了嘛!”
說着還露出了被大叔瞧不起而傷心委屈的表情,漆黑的眸子中滿是黯然,就連手持的雙刀都好像打蔫一樣的垂下了。
無須中年人在周墨出現後,隻是随意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一個普通生命,就算有些本領,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
倒是紅胡子聽到周墨的話,也不知要作何反應,這個臭小子以爲神秘态生命是什麽,從在窗戶看到這些帝都來人,到回房間武裝自身,甚至打算逃跑時瞄了一眼櫃台下的緊急背包,哪一樣逃出了他的感知,此時竟然恬不知恥的說來與他并肩作戰,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子如此奸猾?
周墨見紅胡子大叔愣住了,還以爲這位大叔真的被他感動到了,當下有些内疚,也顧不得剛才拍他肩膀的艾爾?獅心了,低聲嘀咕了一句:
“大叔,你似乎不禁制夕陽鎮内同等階位間的争鬥,獵人們和那些黑老鼠們哪天消停過,從沒見你管過。”黑老鼠是夕陽鎮内對那些罪犯的稱呼。
雖然隻是低聲的嘀咕,但是在場都是正式步入了生命進化之路的超凡生命,逃得過哪個的耳朵。
無須中年人眼睛一亮,紅胡子大叔輕咦一聲,然後有些惱怒的用巨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得那二十個紅袍荊棘紋的近身侍衛和周墨一陣牙疼,那可是傳承武器:“地動巨錘”啊,您用來敲自己腦袋真的合适嗎?
倒是無須中年人和紅胡子實力相近,倒不以爲怪,呵呵的笑了兩聲,語氣親熱的說道:
“荒野酒館内果然卧虎藏龍,這位小哥說的有理。在下未入宮前有個名字,叫迪蘭,迪蘭即便身處皇宮也久聞荒野酒館内飲上一杯荒野餘生,此生無憾的名頭,不知今日可有口福?”
這話一說,紅胡子便明白了無須中年人的意思,晃了晃身子,身上的甲胄和手中巨錘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又露出那一把火紅的大胡子。
無須中年人見到紅胡子的動作,越發高興起來。
“紅胡子閣下,這就對了嘛,說來說去,咱們都不是外人,這些黑鐵階、秘銀階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兩個神秘态的就不要插手了,共飲一杯難道不好嗎?我回去也能向皇妃和鷹揚大公說說荒野餘生的味道。”
無須中年人是個話術高手,幾句話的功夫,就能親熱的拍着紅胡子大叔的胳膊走進酒館,連看都沒看酒館門口的艾爾?獅心一眼。
周墨有些愧疚的看向艾爾?獅心,他出的這個主意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黃金雛獅了。
卻哪知,艾爾?獅心看了周墨一眼,反倒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走上前來,拍了拍周墨的肩膀。
這次,周墨沒有躲。
“呵呵,小兄弟,昨晚那杯酒真的很不錯,還有你的主意也不賴,我這個人還真不願意欠别人的。”
艾爾?獅心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很完美,清朗中帶着豪邁。
周墨剛想說些什麽,卻被艾爾打斷。
“沒事,我理解,若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可不可以給我提供一件武器,不用多好,和你的雙刀差不多就行,最好是制式的騎士重劍。”
一邊說着,艾爾?獅心看向那二十個皇子的貼身侍衛,目光睥睨,如看豬狗一般。
周墨一時間被艾爾?獅心的豪氣所攝,連連點頭,雙腿打着旋風的沖入自己房間,将那柄騎士重劍拿了出來。
交到艾爾?獅心手中時,周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這柄劍有些不同,你拿上之後,可能會多一些特殊的本領,雖然以你的實力用不到,但我還是要說上一聲,免得影響你自身的實力發揮。”
艾爾?獅心哈哈一笑,接過了騎士重劍,瞬間便感知到了這柄騎士重劍的不同,目露詫異的看了周墨一眼。
“有趣的人,有趣的裝備,小兄弟,我記住你了!”
言罷,艾爾?獅心雙手震劍,周身泛起秘銀光澤,氣勢頓顯,無形的氣流散逸,卷起了金色的長發,如同一頭獅王一般,向着鬣狗群沖去。
“臭小子,還不來調酒?”
周墨答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着那恍若黃金獅王一般的背影,胸中突然有豪氣湧動。
男兒,當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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