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馬正陽出了一拳一腳之後,便收了動作,隻負着雙手,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原地,渾濁的雙眼,猛然露出精光,昂然挺胸,頗有一番宗師氣度。
而另一邊倒飛出去的那物件,胡不歸也瞧得清楚,正是那羊精無疑。
隻是到了此刻,那羊精渾身是血,頭上烏黑的犄角也被打斷了一根,看上去滿是凄慘的模樣。
不用問,那羊精敗了!
隻是,讓胡不歸想不到的是,竟然敗得如此簡單。
一拳一腳,僅此而已!
按理來說,多年之前,羊精依然修煉到了化形之境,再加上本體強悍無匹,正面硬撼地仙之境的馬正陽,也不曾落過下風,甚至還将馬正陽擊敗,打成重傷,險些壞了馬正陽的根基。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過了這許多年月,馬正陽表面上看起來垂垂老矣,那羊精正值壯碩巅峰,兩相交手,隻一個照面,那羊精便被馬正陽一拳一腳,打的再無還手之力。
這事兒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猛然之間,胡不歸想到了一種可能:馬正陽先前所展示的是在藏拙?
示弱?
也或者是麻痹羊精?
一切隻是爲了眼前這一擊?
可根據眼前兩人的武力對比來說,馬正**本用不到如此做法。
正當胡不歸腦袋胡思亂想之際,那邊滿身鮮血,趴在地上的羊精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爬起來,可馬正陽那一拳一腳,下手實在太重,隻掙紮了一下,便又‘吧嗒’一聲,摔在了地上。
“咳咳...”羊精張了張嘴,鮮血便一下湧了出來,使得他不住的咳嗦起來,過了片刻,有所好轉,這才再次轉過頭,看向了馬正陽:“呵呵,咳咳,牛鼻子,下手可真夠狠的...”
“哼!”馬正陽冷哼一聲,似是對這個稱呼有所不滿,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一沉,語帶威脅的說道:“管好你的嘴,雖說你身後的人很厲害,但,老頭子我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惹急了我,大不了,殺了你之後,老頭子我躲到深山老林裏,他也奈何不得我。”
說道這裏,馬正陽呵呵一笑,轉又說道:“不過,老頭子我也不會那麽蠢,雖說殺了你會有很大的麻煩,但,斷你幾根骨頭,撕了你的臭嘴,涼那個老家夥也不會爲了你,區區一隻羊精,而與我生死相向的,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試試...”
說話間,馬正陽信步而行,走到了羊精身前不足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笑吟吟的看着羊精。
大有‘你敢說,我就動手’的意思。
果然,那羊精聽聞馬正陽道出了自個背後有人,神色先是一變,緊接着眉頭輕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神情,而對于馬正陽最後的威脅,羊精似不是很在意,但也沒有再次出言挑釁,轉而問起了胡不歸所想的事情:“牛...咳咳,老頭,你隐藏的可是夠深的,先前與你交手,我還以爲你壞了根基,止步于地仙之境,沒想到你非但沒有退步,反而厲害到這種地步,想來,你已經突破地仙之境,成爲天師了吧?”
“沒有!”
聽了羊精的話,馬正陽微微一愣,臉上便露出了一絲迷茫的神色,随即,他伸手一招,那顆本屬于玲珑的心,也不知道從哪裏飛了出來,隻是一抓,便被他按在了手中,看着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馬正陽的臉上再次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似是低語,似是解釋:“道之始,萬物有靈,先有思,後有靈,先有欲,再有靈,看遍世間,踏遍河川,斬斷凡塵,超脫萬物,不動如山,動之如淵,勢随身動,則稱之爲道成,稱之爲天師。而我現在雖然能感受到那絲明悟,但,卻怎麽也無法突破。”
“這麽說,你如今仍然是地仙之境?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對于馬正陽的話,羊精沒有了先前雲淡風輕的笑容,隻是喃喃低語,私是瘋魔了一般。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馬正陽打斷了羊精的嘶吼,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說多年前,你可以打傷我?而現在根本不是我一合之敵這事兒?呵呵,說實話,讓你而已,當時我還沒下山,那人便找到了我,一切隻不過是演戲而已,也就是你傻,還真的以爲地仙之下,你無敵了?也不知道那家夥怎麽看的,竟然收了你這樣的笨蛋徒弟...呵呵...”
胡不歸呆坐在地上,聽着馬正陽與羊精兩人的對話,心中驚起了翻天巨浪,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假的,都是假的...
什麽正邪大戰?
假的!
什麽除魔衛道?
假的!
什麽守正辟邪?
假的!
統統都是假的!
呵呵,一切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戲而已!
多年以來堅持的信仰,轟然倒塌,就像是一座巨山一般,砸的胡不歸滿身是血,擡不起頭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個被謊言埋葬。
似乎是感受到了胡不歸雙眼中的怒火,馬正陽擡頭看了一眼胡不歸,隻是低低的歎息了一聲,接着朝着他搖了搖頭。
其實胡不歸并不能明白馬正陽的意思,可奇怪的是,自個原本到了嘴邊質問的話,竟然說不出口了,隻能瞪大了雙眼,憤怒的看着對方。
“不許你說我師父...咳咳...牛鼻子我要将你碎屍...咳咳...”與此同時,羊精大喝一聲,掙紮着想要坐起身來,與馬正陽拼鬥一番。
可還未等他說完,隻見馬正陽一個轉身,便到了他的跟前,腳一擡起,便将羊精那百多十斤的身子,踢向了半空之中。
再看之時,隻是一道灰影急速的飛向了遠方。
“牛鼻子,我要殺了你....”
“呵呵,我說過的,等下次見面,定會斷你幾根骨頭。”
望着那聲音逐漸遠去,馬正陽微微一笑:“記吃不記打的東西,要不是看在你師傅的面上,老頭子早就要了你的性命!”
“你...”胡不歸看着馬正陽那狠厲的面孔,努力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問道:“你,真的是馬正陽?”
“呵呵,如假包換!”馬正陽笑了笑,回答了一句,接着擺手示意胡不歸不要多問。
胡不歸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是開不了口了。
隻是在這時,馬正陽卻又朝着他走了過來,讓的胡不歸心中猛然緊張了起來。心中不免暗想:“這老頭兒,難道要殺人滅口?”
可馬正陽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卻又沒有動手,而是停了下來,伸出雙手,将玲珑那小小的身體捧在了手中。
此刻的玲珑身子隻是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白白的一身,靈動的雙眼,淚珠兒大大的一顆,不斷滑落而下。
“你,你放開她...”胡不歸不知道馬正陽要幹什麽,但本能的想要奪回玲珑,掙紮着站起身來。
可惜,他原本就不是馬正陽的對手,重傷未愈的情況下,哪裏是馬正陽的對手,馬正陽隻是随手一揮,便将胡不歸甩了出去。
“哎,我早就說過的...”馬正陽甩開胡不歸之後,隻是雙眼看向了手中的白狐,臉上滿是慈愛的神色,喃喃的說道:“可你總是不聽話,要知道,我一直拿你當自個的孫女來看的,可你知道嗎?當你第一次說要去救這小子的時候,我就算到了結果,你本是異類,跟了他,怎能有好結果?罷了,罷了,既然你我師徒一場,也便是個緣分,如今我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過的去,如果不成的話,你可就是我唯一的傳人了,可不能斷了,如此的話,我便送你一世人生,若是有緣,便能與他相聚,也算是了了這段情分,了了你我師徒的緣分,哎...都是緣孽啊...”
胡不歸聽得馬正陽低低私語,卻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麽,但,看着馬正陽一手托着玲珑,另一手咬破了中指,不斷的在玲珑的身上寫畫着什麽,暗道一聲不好,猛然一個掙紮,拼命的朝着馬正陽撲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馬正陽刻陣完畢,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玲珑的身子猛然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