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意的在拖延?
“馬正陽這老頭兒是不是對咱隐瞞了什麽?”胡不歸沒管玲珑在那抱怨,心中卻在回想着馬老道的一言一行,暗自盤算着:“這老頭兒脾氣臭了點,人邋遢了點,辦事墨迹了點,其他的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妥的,但,爲啥咱總覺得他有點不對頭呢?按說,依那老頭的名望,除魔衛道應該是義不容辭的,可他卻一拖再拖,言語中也是含糊其辭,難道他知道了什麽?卻爲啥不告訴咱呢?”
這老頭兒有古怪啊!
就在胡不歸與玲珑嘀嘀咕咕的空檔裏,蹲在遠處的高牆上的馬正陽,其實,他也聽到了那羊先生的一番高喝,隻是他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便又開始了那對行屍絮絮叨叨的說教。
仿佛這事兒與他無關一樣。
而此刻另一邊的羊先生,還在保持着那一手指天,一手畫地的姿勢,他看到胡不歸與玲珑兩人都不去理會他,反而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心中不由得有些火大,當下再次喝道:“茅思甲!我不管你是丢失了前世的記憶,還是真個裝傻充愣,但,你當日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盜走了‘七夜紫金丹’,緻使我族類死傷甚重,更壞了我‘尤泉教’的大事,今日,便用你的鮮血來洗刷我族恥辱,用你的頭顱獻祭大王!”
話音落罷,那羊先生眼眸微變,絲絲血光從中冒出,而後,又見得他嘴唇上下抖動,口中念念有詞,隻見得無數的黑色字符從他的口中不斷飛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條條的黑色符文鏈條。
而在他的腳下,有那麽一撮鮮紅色的血污,等到那符文飛出的時候,那血污之中也泛起了一絲絲的紅色,跟随着飛向了半空。
再看那黑色符文鏈條成型之後,在半空之中上下翻飛,時而連接成了一張巨型的人臉,瘋狂咆哮,時而又變作了一柄擎天巨刃,撕裂天地。
那般威勢,真個是見者膽寒,聽者心驚。
胡不歸瞧得那黑色符文有些眼熟,心中又有些心悸的感覺,忽然間,他感覺自個的那條受傷的胳膊刮骨似的疼了一下,冷汗立馬流了下來。扭頭一看,卻見那原本被玲珑包紮好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再次裂開了,其中泛起了一絲絲的紅光,一霎那間,胡不歸便感覺自個的身子有些疲乏,面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這羊精說的獻祭,難道是指的這個?再這麽下去,小爺的命,今兒個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胡不歸強忍着疼痛,仔細一想,再看向那些符文的時候,卻又吓了一跳,不禁脫口而出叫道:“不好,是冥文!這羊精要發動大陣了!”
其實,那些黑色符文是認識胡不歸的,可胡不歸卻不認識他們,甚至是一個字符也不認識。
但,這并不妨礙胡不歸認得出來。
早些時候,胡不歸跟着自個的師傅駱千山學藝,曾經聽自個的師傅寫過,說過一些冥文,可那會兒咱們的胡大爺根本沒有學這鬼東西的意思,最後,駱千山無奈,隻得作罷。
不過,駱千山還是給他說了一些個冥文的故事,以及來曆,胡不歸記得師傅駱千山,當時是這樣說的:“人有人言,鬼有鬼語。活人能識文斷字,鬼物妖類也能看書作畫。但,這鬼物一類的文字,并不是如人認識的字體一般,而是一種名叫冥文的字。
據說,這個世上原本是沒有冥文的,而是一個叫做洛有昌的人發明的。這洛有昌原本是茅山的弟子,可這洛有昌心術不正,爲了私利,曾經多次利用術法來害人,違反了茅山戒律,引起了道門衆人的追殺,最後迫于壓力,當代的茅山掌門便廢了他的道行,将他逐出了師門。
原本的,道行被廢,壞了根基,一般人也就絕了修行的心思,但,洛有昌這人心性狹隘,又是個瑕疵必報的性子,再加上他确實也是個修煉道術的奇才。因此,在被逐出師門之後,這洛有昌便另辟門徑,改爲修煉巫蠱之術,将先前學到的道術融合進了巫術之中。沒過十年的時間,便被他修煉成了一門利用蟲蠱,屍身,毛發等等物體害人的邪術,也就是後來人們常說的‘降頭’!
據說,那會兒這世間的降頭術就他一人會用,後來這洛有昌的野心慢慢變大,爲了傳承自個辛辛苦苦創建的降頭術,便又根據巫術創出了這上古祭祀所用的冥文!
而這冥文最爲主要的作用,便是與死屍對話,溝通獻祭!
獻祭活人,召喚陰魂,從而達到死人還陽的目的!
因此,這冥文又被稱之爲‘屍話’!”
“我先去攔住他,你跟在我的身後,伺機尋找陣眼!”
玲珑見胡不歸面色蒼白,心中有些擔憂,但見胡不歸擺手示意,也知道事情緊急,當下隻是微微皺眉,也不好多問,一個翻身便跟随了胡不歸的身形,躍下了高牆,當先奔了出去。
眼下這會兒,胡不歸也沒有能力阻止那羊先生,知道玲珑所說的是最好的辦法,點頭答應着,跟在了她的身後。
等到二人來到高牆下的時候,胡不歸又轉頭看了一眼馬正陽,卻發現馬正陽那老頭兒此刻也下了高牆,不過他卻是朝着胡不歸兩人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胡不歸不太明白他想幹什麽,不由得出聲喊了一嗓子:“馬道長,那羊精已經啓動了大陣,這個時候再不阻止他,可就來不及了!”
可再看那馬老頭,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走着,直到他走到一個跪地的行屍跟前,這才停住了腳步。接着從懷裏摸出了幾張符箓,口中念叨了幾句,手捏法訣,猛地的拍在了那行屍的腦門上。
就見那行屍身子一軟,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馬正陽咧嘴一笑,就将那行屍抄在了手中,轉身走向了胡不歸所在的方向。
此刻,胡不歸沒時間管這老頭子發什麽瘋,喊了一嗓子之後,便幾步跑到了玲珑的身後,跟了上去。
再說玲珑與那羊先生的距離,也就幾十米的樣,依據玲珑的奔跑速度,也隻是轉眼間的工夫。可等到那羊先生口說冥文,發動大陣之後,這段距離便仿佛一下子變的漫長起來。
隻見得,那些冥文升天之後,那半空之中的血光便慢慢的飄向了冥文,最後融合在了一起。
而此刻那地上的衆多行屍,等到冥文融合之後,便三三兩兩的站了起來,随後便口中嘶吼不已,紛紛尖叫着撲向了身邊的同類。
或是用爪子抓撓,或是用利齒撕咬,也或者是掐脖子,挖眼睛。反正是能用的上的招式武器,這一會兒全都用上了。
鮮血頃撒,‘咯嘣咯嘣’的碎裂骨聲不斷傳來。
整個菜市口的周圍,上千人,也或者是幾千人的混戰,猛然間開始了。
鮮血染紅了大地,殘肢斷體堆成了小山,一股股的血液彙聚成了小河,最終的流向卻是羊先生腳下的平台。
周圍的夯土高牆不斷湧動出了陣陣霧氣,散發出了一縷縷的青色光芒。
黑紅兩色的光柱在這一刻,因爲青色,白色,血色的加入,猛然熾烈了起來。
恍惚之間,一聲龍吟傳來,震得整個菜市口方圓幾裏的地方,顫動不已。
那羊先生站在了陣中心的位置,這震動的力量感觸最深,胡不歸看到他被這股忽然而來的巨力一下抛飛了起來,一聲慘叫之後,便在半空中顯出了巨大的本體,伴随着黑色的煞氣出現,一道長長的血迹傾灑而下,随後撞落在了遠處的高牆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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