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手中的瓶子大約有人手大小,呈透明狀,是一種很普通也很常見的玻璃瓶子,那玻璃瓶的外表很是幹淨,隻不過瓶子的内裏卻泛着一層黏糊糊水狀的白液,數十隻黑黃相間的蟲子扭動着身軀,在瓶子裏面不斷的蠕動。
而再看那玻璃瓶子中的那些蟲子,約有人的小指粗細,背腹扁平,背面呈黑灰色,腹部呈黃白色,随着小女孩搖晃的手,瓶子裏的那些醜陋無比的蟲子,不時的将身子或縮成一團,或上下翻滾,看起來端的是惡心無比。
這玩意兒胡不歸自然是認識的,而且,還曾經有過親密的接觸。
确切的來說,這不是什麽蟲子,而是一種生長在水裏的動物,學名叫水蛭,也就是平常咱們口中所說的螞蝗!
在胡不歸的印象裏,螞蝗這玩意兒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玩意兒不止是吸人血,還吸其他活物的血,小到蛤蟆青蛙,大到老牛活人,隻要是被這東西碰上,它不吸飽是不會松口的。
甚至有傳言說,螞蝗可以鑽進活物的身體裏面吸血!
記得以前有一次胡不歸下河摸魚,等從河裏上來的時候,就見自個的腿上密密麻麻的粘滿了螞蝗,那些螞蝗是怎麽爬到自個腿上的,胡不歸則是毫無所覺,隻是等上岸之後,才發現那些螞蝗已經喝的肚子圓圓滾滾了。
那一次,胡不歸可以說是受了老大的罪了,那些螞蝗牢牢的咬住胡不歸的皮肉,怎麽弄也不肯松口,到了後來,還是家裏的老管事,用自個的鞋底使勁的抽打,才把那些螞蝗從胡不歸的腿上弄了下來。
再次見到這些醜陋的螞蝗,胡不歸慘痛的記憶猶新。而經過先前的一番折騰,以胡不歸對小女孩的了解,說破了天去,他自個也不會相信眼前的小女孩會無聊的拿這些螞蝗來吓唬自個。
果然,見到胡不歸的臉色微變,小女孩滿意的翹起了嘴角,露出了兩顆潔白可愛的小虎牙,笑嘻嘻的搖晃着手中的瓶子,對胡不歸說道:“哈哈,這就怕了?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呢,還怕螞蝗,還不如我的膽子大。”
看小女孩一臉得色的神情,胡不歸氣的差點暈了過去,心道:小姑奶奶,咱那是怕螞蝗麽?咱是怕你好不好?你可比那些螞蝗吓人多了。當然,這話胡不歸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先前小女孩殘暴的手段還曆曆在目,雖說胡不歸是個漢子,但他确實不想再來上那麽一回了。
“好男不跟女鬥,咱不搭理你還不行麽?”胡不歸在自個心裏安慰了一下自個,氣哼哼的将頭扭向了一遍,不再和那小女孩搭話。
“咦?這就生氣了啊?”小女孩手上的動作不停,轉手擰開了玻璃瓶子上的蓋子,小嘴裏還不斷的數落着胡不歸的不是:“哎呀呀,你說說你這麽大個人了,還和咱一個小孩子生氣,一點肚量也沒有,哼,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小氣的人!”
聽到小女孩的數落,胡不歸隻是翻了個白眼,不敢搭話,生怕自個再一開口就觸到了小女孩的黴頭,自個在心裏念叨着:咱不說話,咱不搭理你,這樣也就不用再受罪了吧!
但,常言道:萬事皆有變,壞事湊眼前。
胡不歸自個雖然忍氣吞聲,不再和眼前這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搭話計較,但那小女孩似乎是以前獨自一個人無聊的久了,胡不歸的忍耐并沒有換來小女孩的安分,相反的卻激起了小女孩的怒氣,她似乎不想就此放過了胡不歸,眼見的胡不歸不肯說話,也不愛搭理自個,小女孩一雙俏目瞪得渾圓,捉弄胡不歸的心思又湧上了心頭。
隻見小女孩雙眼一轉,手中那盛滿了螞蝗的玻璃瓶子便伸到了胡不歸的肩膀跟前,小手一抖,那些個瓶中的螞蝗,便一個不剩的落在了胡不歸先前被地魔所抓的傷口上,那些螞蝗聞到血腥味之後,便翻滾着醜陋的身子,一隻接一隻的敷在上面,大快朵頤起來。
“咬,使勁咬,看這個大壞蛋還小不小氣!哼!”小女孩揮動着小小的拳頭,爲那些螞蝗鼓勁加油。
可憐胡不歸還以爲自個忍着讓着就能躲過一劫,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自個遭了殃。感受着肩膀上那些蠕動的微涼,再看看自個不能動的身子,胡不歸悲從中來,忽然生出了一股子“龍擱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凄涼感,想自個怎麽也算是個堂堂的大男人,而且還是身懷茅山道術的奇人,事到如今,卻被一個黃毛丫頭如此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俗話說的好,“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
“你”
胡不歸張口就想大罵,可還沒等他罵出口,就聽外面傳來了一陣開門走動的聲音,胡不歸與那小女孩同時循聲望去,卻見是先前那灰溜溜逃走的老人,老人臉上依舊笑呵呵的模樣,隻不過這一次老人回來的時候,手裏卻多了兩件物事。
一個是用草繩拴着,還在四肢亂晃,約有小鍋蓋大小的王八。
另一個,則是一串血淋淋的,一大陀螺動物的内髒。
“丫頭,這小子的屍毒去的怎麽樣了?”老人信步走進了屋裏,笑呵呵的将手中的王八和内髒遞給了小女孩,随後說道:“把這兩個東西處理下,等給這小子補補血,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好了。”
“哼!還死不了!”小女孩氣哼哼的接過了老人手上的東西,嘴裏不住的嘀咕着:“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讓那些螞蝗咬死你”
“呵!誰又惹你生氣了?”老人眼珠一轉,在胡不歸和小女孩的身上瞧了瞧,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自個徒弟自個還是非常了解的,他朝着胡不歸打了個眼色,随即,拍着自個的胸膛,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指着胡不歸說道:“是不是這小子又惹你生氣了?說,如果是的話,師父先幫你打一頓出氣,然後,扔進黃河裏喂王八!”
“哼,躲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着,小女孩提着東西走了出去,沒過一會,胡不歸就聽到不遠處的廚房裏,發出了一陣“噼裏啪啦”的亂響,不用問,那隻王八,還有那串内髒,此刻已經遭了小女孩的毒手,就是不知道被亂刀砍成了什麽了。
看着這對活寶似的的師徒,胡不歸的臉上一陣變幻,也不知道自個應該是笑,還是應該哭了。
而,站在他旁邊的老人,在自個徒弟那讨了個沒趣,此時,臉上尴尬萬分。胡不歸與那老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深深的同情,随即,同時苦笑了起來。
老人慚慚的沖胡不歸笑了下,說道:“小子,我可警告你啊,我那丫頭脾氣有些不好,不過她人還是心地善良的,你受傷的這幾天裏,都是她在照顧你的,你可千萬别惹他生氣,要不然沒有你小子的好果子吃!到時候,不但你遭殃,還有可能連累我老人家受罪!哎!”
胡不歸點頭,對老人的話,深以爲然,不過,想到小女孩整人的手段,心裏又有些不忿,用頭點了點肩膀上那些還在吸血的螞蝗,氣憤的說道:“有這麽照顧人的麽?你瞧瞧,這得有多少隻啊!咱這小身子闆,還能經得起這樣折騰麽?您老行個好,把這些螞蝗給弄下去吧!”
“啧啧,小丫頭還真夠狠的啊!整瓶螞蝗都倒上了,看來你把她氣得不輕啊!”老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着胡不歸肩膀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螞蝗,口中“啧啧”聲不斷,點評起來,絲毫沒有動手清理的意思。
瞧着老人那副和小女孩一模一樣的表情,胡不歸心中憤憤,氣得差點吐血,暗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果然是師徒兩,這老家夥也的義氣胡不歸早就不指望了,可到了這會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了!
胡不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沒臉沒皮的老人,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自個落在這樣一對師徒手裏,下場如何,胡不歸已經可以預料到了。不過,胡不歸不敢表現出來,怕這老頭也和他徒弟一樣,再想出一些整人的花樣,那棵就麻煩了,當下,胡不歸繼續軟語相求:“老人家,你看這樣好不好,您老先幫咱把這些螞蝗先弄下來,咱爺倆再好好說道說道成麽?”
“嘿嘿,小子,這下知道厲害了吧?”老人笑的跟個狐狸似的,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成,這次你可是冤枉我那丫頭了,這些螞蝗是我讓她放的,隻不過,沒讓她放這麽多罷了。”
“你大爺的。”胡不歸在自個的心裏暗罵了一聲,這求來求去,還真求到了真兇頭上,本以爲這老頭隻是沒臉沒皮,沒想到手段竟然也如此的惡劣,胡不歸此時隻覺得心中悲憤不已,暗歎着自個的命運不濟。
老人似乎沒有看到胡不歸眼中的恨意,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小子,這可都是爲了你好,那些螞蝗雖然看起來醜陋恐怖,可是,它們可以吸血,能加快你去除屍毒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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