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看了看四周迎親的隊伍與自家的家丁,衆人似乎都像沒看到一樣,依舊忙東忙西,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現象。
“這事兒可真奇怪了,難道就咱自個看到了不成?”胡不歸自個心中狐疑,在心中暗暗想道:“别是咱奔波半夜,眼花看錯了,這事兒要弄清楚了再說,如若錯怪了好人,那可就大大的不美了。”
想到這裏,胡不歸擡起雙手揉搓了一下自個的眼睛,借着火光仔細再瞧,隻見那新娘身段玲珑,腰肢扭動,可以看到出來确實是個大美人兒。但,胡不歸再往地下一看,臉色立刻“唰”的一下就白了下來,原來在那新娘子身後的地上滿是鞭炮紙皮,再無其他,哪裏有半個人的影子!
是人,那都得有影子才對,這是常識。胡不歸雖然廢的可以,但這點事情,他還是能想的明白的。
再說,看那新娘走路的模樣,輕飄飄的,完全不費力的樣子就越過了火盆,就好象是一下飄過了那火盆一樣。而那火盆中的火苗一直上冒,連一絲一毫的風兒也沒能帶的起來,這也委實有些太不正常了。看到這裏,胡不歸的心裏“咯噔”一聲,腦門上的汗,立刻就流下來了。
小的時候,胡不歸就常聽村裏的老人們講,說是天上住着神仙,地下住着閻王惡鬼。什麽吊死鬼的舌頭有一尺多長,什麽無頭鬼會在夜晚打着燈籠尋找自己的頭了,凡此種種,都是吓人無比。
老人們還說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了之後,三魂七魄離體,才形成了一個新的東西——鬼。據說鬼這種東西走路就是用飄的,而且鬼是有思想的,雖然他的肉身已經死了,但他還保持着生前的記憶。比如說讨債鬼,如果在他生前的時候,你得罪過他,那麽他死後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的。再比如說風流鬼,如果你碰到的是風流鬼的話,那麽你一定要注意了,女鬼一般都是會迷惑人的,尤其是男人。據說她們會施展種種誘惑,會想盡一切辦法吸幹男人的陽氣,以達到她們還陽重生的目的。
雖然,那些傳聞多是荒誕不經,經不起推敲的民間傳說,而胡不歸在今夜以前也是從未見過鬼的,但對于鬼的害怕心理,那是從小就種下了,可謂是根深蒂固的。胡不歸一想到自個以後漂亮的老婆竟然是個風流鬼,再想到那村中老人對于風流女鬼吸幹男人陽氣的恐怖傳說,全身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
“一時天堂,彼時地獄”就是說的胡不歸此時的心境。
正當胡不歸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自個的肩膀卻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這一下拍的雖然很輕,但是在這個節骨眼,還是吓的胡不歸張大了嘴,懸着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胡不歸掙紮着還沒叫出聲來,就被身後的一隻髒兮兮的手捂住了嘴巴。緊接着就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輕聲說道:“小子,你狼嚎什麽,還想不想活命了啊。”
胡不歸聽那聲音有些耳熟,支吾着轉頭往後看去,卻見一個身形邋遢的老頭,正用一隻髒兮兮的手捂着自個的嘴。再看那老頭的模樣,胡不歸自然是認識的,那老頭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夜裏非要收自個做徒弟的駱千山。一想到駱千山是趕屍的,又用他那髒兮兮的手捂着自個的嘴巴,胡不歸轉瞬間隻覺得自個胃中翻騰不止,張口“哇哇”大吐特吐了起來。
直到胡不歸感覺自個的苦膽都要快吐出來了,他這才沒那麽惡心,停了下來。駱千山站立一旁,瞧着胡不歸那副熊樣,冷聲哼道:“人家常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多走夜路必遇鬼。’小子像你這麽倒黴,接二連三遇到鬼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話還真他娘的準。”
看着身旁吹胡子瞪眼的駱千山,胡不歸心中發苦,卻也不敢分辯,他自個心裏清楚眼前這個老頭是個什麽角色。而到了如今,眼前這邋遢老頭說的話,沒有一句不實現的,自個兒也确實是夠倒黴的了,一夜之間遇鬼無數不說,娶個老婆還是個風流鬼,這時運果然是低的可以。
到了眼下這個時候,面子和小命兩相比較,自然是小命比較要緊的。胡不歸也顧不了那麽許多了,能救的了自個的,也就是眼前這衣着邋遢老頭了。胡不歸看了看四周,低聲哀求道:“師傅,您老可得救救我啊。。。”
說着,胡不歸面色凄苦就要下跪,行那哀求的大禮。
“吆呵?這會兒知道叫師傅了?别急,你這才和咱第二次見面,還有最後一次見面的機會呢。”駱千山呵呵一笑,伸手拉住了胡不歸的胳膊,任憑胡不歸再使勁下跪,也不能動彈分毫了。
“師傅别開玩笑了,這一次,咱是心甘情願的做您老的徒弟,你老大人大量,就别和咱計較了吧。”胡不歸言語誠懇,就差沒掉下幾滴眼淚來了。
駱千山長歎一聲,看着胡不歸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過的半晌,這才悠悠的說道:“你先起來吧,這事情兒還要慢慢商議,先保住了性命再說,莫要那麽孽畜瞧出了破綻來。”
胡不歸瞧了瞧四周的衆人,時不時的往他這邊看來,也覺得自個剛才那麽下跪有些不妥,當下起身站在了駱千山的跟前,之物半天也沒敢說上一句話。
駱千山伸手從他那邋遢的衣服中摸出了一個油膩膩的小包,遞給胡不歸,說道:“眼下,咱就和你實話說了吧,你這胡家的大院,此時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已經再無活人了,你可的小心着點說話辦事。”
“沒有活人?這,這怎麽可能。。。”胡不歸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差點沒再次嚎出聲來,繼而追問道:“師,師傅,您老别開這種玩笑吓唬咱了。你看這來來回回的人,一個兩個,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嗎?您老怎麽能說沒有活人呢?”
“小子,老夫說的話,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這些個孽障瞞的了别人,卻瞞不過老道我!”駱千山雙眼一翻,嘿嘿怪笑一聲,說道:“咱那包裏裝的是槐樹葉子,晾幹後磨成的粉。這槐樹本是木中之鬼,陰氣最重,善能遮擋人的陽氣。你将那些粉末撒在身上,先遮住自己的陽氣,不要讓那些孽障發現了。然後,再将粉末塗沫在自己的眉心雙眼位置上,你再來看看這些來來回回走動的,還是不是人!再來問上咱老道一問!”
環顧四周,衆客人依舊忙忙碌碌,吃酒的吃酒,招待的招待,看不出哪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胡不歸雖然不信,但先前自個那未來的婆娘和那個媒婆胡姨确實怪異無比,所以他還是依言一一照做了。
話說,胡不歸這槐樹葉粉末一抹下去,他隻覺得渾身害冷打顫,猶如掉進了冰窖一般,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難受的,就連自個眼前的景物也瞬間變的飄渺模糊了起來,看起來總不那麽真切了。
瞬間的不适,隻是暫時的,好在胡不歸今晚遇到的事情都是離奇詭異的很,這點不适胡不歸并不是很驚訝。所以,他将自個的眼睛閉上了。過了能有三輛分鍾後,胡不歸感覺自個的視線再次變的清晰的時候,胡不歸再仔細一看,整個胡家大院早不是那副熱鬧的景象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煙霧,還有那空中彌漫着的血腥味道,而在自個的腳下卻是長滿了雜草,一片荒涼破敗的景象。
而自個先前遇到的那些吃酒的客人,迎親的家丁,甚至于那個自個熟悉非常的老管家胡忠忙活的身影,不是身後長出了各種動物的尾巴,就是瞬間變的空洞無神,一個個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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