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胡不歸還在納悶,這汶陽寨裏就他一家姓胡的,瞧這迎親的隊伍,怎麽也是大戶人家才是,但他壓根就沒往自家身上想。到了此時,聽那媒婆似的胡姨這麽一喊,他才轉過了心思來,這迎親的隊伍原來就是他胡家的。隻是讓胡不歸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眼下這親是給誰娶的?他自個記得他那羅嗦的老爹胡天順一直都有給自個娶親的想法,但自個從來沒答應過啊,這是唱的哪出戲啊?
“莫不是咱家老爹自做主張,給咱娶了這麽一個美人兒?若是那樣的話,咱這一次可不能拒絕了,一定要答應下來才是。”
胡不歸自從看過那新娘子一眼之後,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個滿腦子裏都是那新娘子的影子。人常說“鬼迷心竅,把魂兒勾走了”,也許就是說的這個理兒。如若不然,胡不歸也不會迷迷糊糊的跟着這迎親的隊伍走了這麽久,到了家門口也不知道了。此時的胡不歸心裏歡喜焦急皆具,猶如幾百隻貓在抓一樣,若不是前面那迎親的隊伍擋道,他早就跑進院子問問他老爹胡天順,這檔子事兒是不是給自個弄的了。
“來了,來了”
随着一聲“吱呀”的開門聲,胡家大院的門從裏面打開了。緊接着從裏面走出好幾個人來,打頭的是一個年約六十多歲的老者,這人胡不歸認識,那是自家的老管家胡忠。胡忠在胡家做管家多年,平時有什麽事情,胡不歸也經常找他,是以對他比較熟悉,遠遠的一眼就認了出來。而跟在老管家胡忠身後的幾人,胡不歸也是看着比較面熟,但這位胡二少爺自個平日裏總是出去鬼混不在家,所以後面那幾位他隻是看面熟,僅此而已,他并不能叫上名字來。
老管家胡忠出門之後,拱身對着迎親的隊伍行了一禮,笑着問道:“不是說好了二更天到的麽?現在都快三更了,怎麽晚了那麽多?”
“哎吆,我說老哥哥啊,咱們這個時辰趕到,已經是費了好大的勁兒了。”那媒婆似的胡姨幾步上前,指着身後的迎親隊伍,不滿的說道:“你瞧瞧咱們累的這樣子,咱們這翻山越嶺的,走了一夜不說,那麽遠的路子,難不成你一句誤了時辰,就讓咱們再擡回去,明天再娶麽?”
“呵呵,那到不是,那到不是。”老管家胡忠擺擺手,連忙賠着不是,低聲說道:“咱們胡家本是大戶,規矩多點,您也體諒下,咱這就吩咐人擡親。”
“慢着。”對于老管家胡忠低三下氣的話,那媒婆似的胡阿姨并不買賬,她墊着小腳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一衆家丁面前,不讓迎親的衆人靠近花轎。隻聽她扯着尖細的嗓子,冷哼說道:“我說老管家啊,咱們家小姐來了,爲什麽你們家胡大少爺,這正主兒新郎還不出來迎接呢?這譜子也未免擺的太大了吧!”
“呵呵,親家莫要生氣,你聽老朽細細解釋。”老管家胡忠打了個哈哈,笑着解釋道:“對于咱們胡家的傳聞,想必你們也聽說過吧。當年咱們胡家沒有子嗣,後來一位得道高人經過這汶陽寨,指點咱家老爺說:如果,你有了後人,他日成年娶親,新娘第一次進你們胡家,新郎千萬不能出來相迎,否則,輕則重病纏身,重則香火無望。”
說到這裏,老管家胡忠躬身對着媒婆胡姨行了一禮,說道:“這樣的事情,咱們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更何況咱們胡家第二年就有了現在的二少爺,這事兒更不能不信了,還望親家多多包涵才是。”
“哼,胡說八道!就你們胡家臭規矩多。。。”那媒婆似的胡姨細眼倒豎,哼哼了幾句,表現出一副頗爲不信的樣子,她嘴裏雖然那麽說,但她還是側開了身子,讓過了擡親的隊伍。
“多謝親家放行。”
老管家胡忠道了一聲謝,轉頭點了兩個跟在旁邊的年輕人,吩咐他們将門口擺放的兩隻裝滿幹柴的火盆點燃了,随着火光不斷翻騰,那紅色的火苗映紅了門前大大的“喜”字。接下來就聽老管家胡忠高喊一聲:“火盆一點,喜事到。鳴炮,奏樂!”
一衆家丁聽了老管家胡忠的話,立刻忙活了起來,點鞭炮的點鞭炮,迎親的迎親,吹奏的吹奏,場面一時之間熱鬧了起來。
此時,鞭炮齊鳴,人聲喧鬧。就見那八擡大轎的轎簾輕輕掀起,橫欄下壓,那貌美年輕的新娘穿着大紅喜服,在媒婆胡姨攙扶下,碎步慢行,悠悠慢慢的從轎子中走了出來,站立在了火盆跟前,等待儀式開始。
老管家胡忠見新娘已經就位,于是笑着開口,按照風俗習慣喊了一聲:“新娘過火盆,晦氣一除,百病全無。”
聽了胡忠的話,那媒婆似的胡姨在新娘耳邊說了幾句什麽,隻見那新娘起初似乎不太願意,但在胡忠老管家以及衆人的起哄調笑中,新娘蓮足微動,擡起了腿,很是輕盈的飄過了火盆。按照當地禮節,新娘越過火盆,百病全無,再往前幾步過了門欄,就算是進了胡家的門,成爲了胡家的人,這成親儀式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胡忠眼見禮成,笑着吩咐着衆人,将新娘還有送親的隊伍恭敬的讓進了院子中。隻見那院子裏擺了不下三四十桌的酒席,那每張桌子上都擺滿了好酒好菜。那些前來送親的隊伍,有的是親人,有的是朋友,他們在衆家丁的安排下陸續進了筵席,吃喝起來。(當地風俗,先吃酒席,行至一半的時候,才會拜天地,拜爹娘,最後才是入洞房。)
先前,胡不歸一直跟在迎親隊伍的後面,沒人注意到他這樣一個身形邋遢的人存在。而老管家胡忠說的那些話,因爲人多嘴雜,他也沒能聽的明白,倒是他那雙眼也不曾閑着,一直盯着自個那未來的婆娘看了。
而就在那新娘過火盆的時候,胡不歸卻發現那新娘身後沒有影子,而那個媒婆似的胡姨,她是有影子的,隻不過在她的腦袋位置上卻長了兩個尖尖的耳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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