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内有一員外,姓胡,名叫胡天順,人送外号“胡八萬”。
這個胡天順祖上原是京城裏的大官,時年天下大亂,爲了躲避戰禍,這才遷居到此。胡天順的祖上,靠着多年積累的财富,收兵買馬,或強取,或豪奪,将汶陽寨附近的土地變成了他胡家的家私,而正因如此,這胡家也成了方圓百裏内的地霸土皇。到了胡天順這一代,這汶陽寨附近八萬畝的土地都變成了胡姓,所以這才讓他得了個“胡八萬”的外号。
有句老話說的好“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胡家祖上多年做下的惡果,就現在了胡天順的身上。
胡天順二十不到就娶親成婚,可幾年過去了,這胡家大少奶奶肚中仍然平平,連個蛋也沒生下,這可把胡家上下急壞了。子嗣的問題,自古以來就有“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說法,更何況是胡家這樣家大業大的人家,子嗣那是更爲看重。
爲了後繼有人,傳承香火,胡天順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接連娶了六位老婆。可娶回來的這幾位少奶奶,自從來到他們胡家以後,不是體弱,就是多病,生兒育女的事,更是連影子也沒一個。
自己妻妾成群,卻無半個子女,這讓胡天順心裏很不痛快。眼看着而立之年就要過了,這位胡大老爺心裏一發狠,就又娶回了第八房少奶奶。白天胡大老爺四處求醫問藥,夜裏反複折騰他的八少奶奶。
還别說,這八少奶奶和前幾位少奶奶還真不太一樣,自從來到胡家以後,胡八萬的這位八少奶奶無病無災,身體健健康康,沒過幾個月便有了身孕。胡天順心裏那個高興勁兒就别提了,自打知道自個的八少奶奶有了孩子以後,“汶陽寨”方圓百裏的土皇帝平日裏作威作福的胡大老爺也随即放下了身架,天天伺候在兩旁,端水喂飯,要啥給啥,可謂是絞盡了腦汁,費盡了心力。
日月交替,秋去冬來。
第二年一開春,胡家大院那株不知道長了幾百年的老槐樹才剛剛冒出新芽,這八少奶奶就生下了一個白胖喜人的大小子。初爲人父的胡天順,抱着兒子喜極而泣,心裏念叨着總算有後了,自己這翻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可咱們前面說過,這胡家祖上爲了争權,爲了奪利,爲了得到胡家今時今日的地位,暗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損事,多少的惡事。也不知道是“天有不測風雲”,還是這老天本就不打算放過了他胡天順,就在這胡家小少爺長到三歲的時候,卻被突然打在老槐樹上的旱天驚雷吓成了傻子。這記驚雷吓傻了胡家的小少爺,更吓傻了這胡家的老老少少。
胡天順雖然也是傷心至極,痛不欲生,可兒子變成傻子卻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的。無奈之下,胡天順就又開始折騰他的八少奶奶。可這一次,無論他怎麽折騰,他那位八少奶奶卻再也沒有身孕。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胡大老爺已經從而立之年走過了人生中旬,對于生兒育女的事情,也是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更何況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打擊,讓這位胡大老爺漸漸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可胡大老爺并沒有放棄傳宗接代的想法,他把這個希望寄托在了自己那個傻兒子身上。
這胡家大少爺自從被旱天的驚雷吓傻以後,天天就知道傻笑,看誰都是那麽一副傻忽忽的表情。除了傻笑,吃喝拉撒都的要有人照顧才成。胡大少雖然傻,但他老子畢竟是胡天順,這照顧他的人那都的好好伺候着。
在那些照顧胡大少的人裏,其中就有這麽一個名叫小桃的丫頭。小桃的老家在魯北的黃河岸邊,有一年黃河發大水,淹死了雙親,成了孤兒。年幼的小桃一路乞讨這才到了汶陽寨,後來爲了活下去,賣身成了胡家的丫鬟。
眼看着小桃一天天長大,那身段也越來越玲珑成熟,胡天順便将主意打到了小桃的身上,一廂情願的想讓她和自己那個傻兒子成親。小桃雖然百般不願,但耐不住胡天順的利誘威逼,心不甘,情不願的與胡家大少爺成了親,做起了胡家的少奶奶。
照理來說,胡家大少爺是被旱雷吓傻的,對生兒育女那方面并沒有任何影響。可這小桃自從和胡家大少爺成親之後,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小桃那丫頭肚子依然平平,沒有絲毫身孕的征兆。這可把胡天順胡大老爺急壞了,他害怕自己的情況,會重複發生在自己那個傻兒子身上,私下裏他也叫自個媳婦隐晦的問過,但都被小桃以“不知道”“在努力”搪塞了過去。
這天晚上,胡天順和往常一樣折騰完自個媳婦以後,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胡天順索性穿了衣服,心裏想着傳宗接代的事情,滿院子裏溜達。走着走着,胡天順就來到了胡家的後院。這胡家的後院本來是給親近的下人住的,但自從小桃和胡大少爺成親以後,這後院便成了兩人的新婚之居。兒子雖然傻,但那也畢竟是自個的骨血,有些時候胡天順想念兒子了,也長來走動。時間一長,胡天順的腿腳也就走熟練了,而今兒個晚上胡天順心情有些煩躁,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後院。等他發現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兒子兒媳的睡房門前。
老子看兒子本沒有什麽,但中間隔了個兒媳婦,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有道是“閑言毀名,碎語壞節”。雖然這胡家後院隻有兒子媳婦兩人居住,但“翁媳避閑”的傳統觀念,在那個年月早就長在了人們的心裏,更何況是胡天順這樣的大戶人家。
此時,已是月上三更,滿地銀光早已亂晃。胡天順明知這後院除了兒子兒媳之外,并無他人,可他還是心虛的借着月光看了一遭。确認四下無人後,胡天順自嘲一笑,心裏暗想:“這方圓百裏都是我胡天順說了算,自家後院卻是這般畏首畏尾,若是被人瞧見了,可不被笑話死了麽?”
如此一想,胡天順的膽色便要壯了許多。他邁起四方步,倒背雙手,就要往自個的睡房走去。可他這腿腳剛一擡起來,卻又想起了傳宗接代的事兒。小桃的搪塞,胡天順并不太相信,她有沒有和自個那個傻兒子洞房,這事兒還在兩可。
“若是這丫頭一直沒和我那傻兒子洞房,那我胡家又哪來的子嗣?”
胡天順心思亂轉,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跷,思索良久,他這才一咬牙,一跺腳,下定了證實自個猜想的決心。他先是圍着後院兜了一圈,這才蹑手蹑腳的回到了兒子兒媳的睡房門前,想要探個究竟。
眼下正是炎炎夏日,夜晚雖說有風,但那份酷熱的勁兒,還是讓人難以安睡。若是兒子兒媳兩人有了夫妻之實,那麽必定會裸着身子睡在一起,雖說胡天順此舉有違常倫,但爲了胡家後繼有人,他胡天順心中發狠,也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胡天順先是手沾唾沫,輕輕捅破了窗棂上的紙,而後借着月光往房内一瞧,差點就把個胡大老爺氣暈過去。睡房裏面兒子兒媳各睡一處,兒子胡大少仰面躺在床上,兒媳小桃合衣睡在擺放整齊的椅子上。
這樣的睡法,他胡家怎麽可能有後?
“好你個小桃,我胡某人待你不薄,沒曾想你卻這樣戲弄我胡某人。”
看此情景,胡天順怒火中燒,随即暴喝一聲,推門而入,伸手就将身穿單衣的小桃提了起來。可憐小桃正睡的迷瞪,猛然聽到胡天順暴喝,吓的一個翻身,連忙掙紮着就要爬起身來。可還未等她開口辯解,胡天順已經雙眼泛紅,氣喘如牛,撕起了她的單衣。沒用幾下,小桃身上的衣服已經所剩無幾,露出了大片雪白。
小桃從小就來胡家做了丫鬟,在胡家的這段日子裏,無病無災,身體健康。即使,她和自己那個傻兒子成親半年之久,也不曾出現過厲害的病情。偶爾生個小病,幾天後也就好了。這些事兒胡天順都是暗中看在眼裏,早就打起了她的注意。今兒個親眼看到小桃欺騙自己,再看她那玲珑身段,一股邪火燒的胡天順失了理智,才做下了這等有違常倫的事來。
雖說胡天順年事已高,酒色财氣虧了身子,可他畢竟是個大男人,比之二八年華的小丫頭,力氣大了不知多少。小桃死命反抗,可也架不住失去理智的胡天順胡來,幾個暴力巴掌下來,便被胡天順打的懵了,占去了身子。
月明院靜,腥紅落衫。
一翻折騰之後,胡天順舒服的從小桃身上爬了起來。看着滿地的碎衣爛衫,胡天順出言安慰小桃幾句,承諾一定給她個好的歸宿,必定不會虧待了她。又叮囑小桃,這事兒萬不可告知了外人。然後,這位胡大老爺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滿臉淚水,衣衫不整的小桃,獨自在房間裏哭泣。
其實,今兒這事情,說來也巧。小桃本不願和傻子胡大少成親,可她又别無選擇。成親的這大半年時間裏,小桃和胡家的傻子大少都是分開安睡的,并沒有夫妻之實。可最近幾天夜裏熱的煩悶,讓人難以入睡。小桃開着門逢想要透透氣,涼爽一些,怎料到胡天順會半夜前來窺探,撞破了實情,而後失去理智,竟然做出了這等違背常倫,天打雷劈的事情來。
小桃一邊哭泣,一邊整理衣衫,想到自個死了雙親,成了丫鬟,身世凄涼,小桃淚如雨下。再看如今又被逼和一個傻子成了親,今夜又被惡人占去了身子,怎能用一個“命苦”來形容的了。苦命的丫鬟小桃一時間萬念俱灰,生出了輕生的念頭,但她卻不想就這樣便宜了胡家。
哭泣許久,小桃忽然想起了老家的一個傳說。自古以來,魯北地區就有“紅衣變厲鬼”的說法,說是人在臨死的那一刻身披紅衣,想着要害的人,必定能化爲厲鬼,報的了大仇。
于是,這個命苦的丫頭小桃把心一橫,穿上成親時的新娘紅服,雙腿一蹬,吊死在了院中那棵老槐樹上。
再說小桃的丈夫胡大少爺,先前胡天順強占小桃的身子,這個傻子胡大少早就被驚的醒了過來,隻是他害怕,沒敢出聲。眼見胡天順一翻折騰之後走了,小桃穿上紅衣吊死在了老槐樹上。傻子胡大少平日和小桃最爲親近,爲了讓胡大少聽話,小桃便讓他模仿自己的動作。這次小桃吊死在了老槐樹上,傻子胡大少喊了小桃幾聲,沒見答應。他以爲那是小桃在讓他模仿。
于是,傻子胡大少咧嘴一笑,有樣學樣,披了大紅衣服,雙腿一蹬,也跟着吊死在了那棵老槐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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