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台下的衆人本就平淡普通,此時不過是受了外力誘導蠱惑,才變的這般偏激憤怒。眼見着受審批鬥的人跑的跑,死的死,而那兩米多高的岩牆,經過多年風吹雨淋,光滑似鏡,更不是他們這些人一時半會能夠攀爬的。故此,這些受到蠱惑的人沖到岩牆之下,試過幾次攀爬不上,隻能圍着岩牆大聲怒罵,呵斥不已,以此來發洩心中的憤恨。
胡不歸瞧着衆人的模樣,不由得心下暗歎,搖頭不止。這些個人顯然是不想就此放過了自個等人。隻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要說自個等人被批鬥了,對他們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好處。即使,自個這群人認罪了,也就是暴打一頓,勞改幾天,遊街示衆。那暴打完了,遊街完了,勞改完了,大家夥兒還不是在這張家集裏共同生活?還不是放了自個等人麽?
大家夥兒平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平時關系好的很,誰還有用不到誰的時候?犯得上趕盡殺絕麽?
一想到這裏,胡不歸心口發堵,有種說不出的煩悶。低頭看着那一張張原本熟悉的面孔,此時,卻變的陌生無比,亢奮無比,那些個眼神裏透露出來的,不再是柔和善意的目光,而是變的兇狠,甚至帶着那麽一絲殘忍嗜血。
這樣的目光,胡不歸曾不止一次的見過,前面咱們說過,胡不歸早些年是汶陽寨胡家的二少爺,他們胡家是方圓百裏的地主。這地自然也包括了許多的灌木山林,以前沒事情的時候,胡家的老爺胡八萬就喜歡在自家的山林裏打獵。那時候的胡二少爺胡不歸還小,每當胡八萬打獵回來,總喜歡帶着血淋淋,幾近半死的獵物讓兒子胡不歸看。
胡八萬這麽做自然有他自個的意思,一來是彰顯自個的本事,好在兒子跟前樹立自個的威信,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兒子能崇拜自個?這隻是自個做老子炫耀的資本,做父親的通病而已。
二來呢,這也是爲了讓兒子從小培養嗜血的性情,長大以後也好繼承自個的家業,到時候,也不至于被人欺辱了。人總有老去的那一天,胡八萬權勢再大也不可能照顧胡不歸一輩子,以後的日子還長,路還得靠他自己走。
胡八萬這麽做,可以說是頗費周章,煞費苦心,但,他卻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卻在胡不歸幼小的年齡裏留下了恐懼的禍根。
那時候的胡不歸還小,自然體會不到他老爹胡八萬的苦心。人的恐懼是自小生成與生俱來的,那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還有那一雙雙兇狠嗜血的眼睛,卻使得胡不歸每每在夜裏驚醒,久久不敢入睡。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就是說的這個道理。
而現在再次看到同樣殘忍嗜血的目光,胡不歸依然覺得心有餘悸,猶如回到了孩提時代一般。
回憶曆曆在目,心神恍惚中,胡不歸忘記了此時身處的險境,在記憶的漩渦之中沉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身子一歪,就要掉下岩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半個身子已經落在了半空中,任憑他胡不歸功夫了得,此時想要自個上來,也是爲時已晚。
眼瞅着岩牆下的衆人個個面目猙獰,神情嗜血,如若此刻掉進人群裏,恐怕下場不比那先前的李花婆好到那裏去。
一想到那李花婆慘死的景象,胡不歸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自個心裏暗道一聲:“不好,隻顧自個想事,卻是忘記了此時的險境,看來今天小爺吾命要休矣!”
不說胡不歸這邊滿心自責,閉目等死。那邊和胡不歸一同躍上岩牆的衛中舟,早先一步上了岩牆。别看衛中舟平日裏老實木讷,但年齡畢竟擺在那。一到大事,那輕急緩重自然是分的清楚,廳台下的那群人已經瘋狂了,道理已經說不清楚,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那麽,眼下這個時候自然是保命要緊。所以,上了岩牆之後,衛中舟便先一步躍了下去,可等他這一回頭,卻發現胡不歸還在傻傻的看着岩牆下面,滿臉的痛苦恐懼之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
“不好,難道是着了道了?!”
暗罵一聲,衛中舟心中大急,随即返回岩牆下,呼喝了幾句。但他卻發現胡不歸小臉煞白,眼睛裏滿是驚恐,繼而身子一晃,眼見就要栽倒下去。衛中舟這才感到事情不那麽簡單,但眼下救人要緊,也不是細想的時候,他身子一翻,躍上了岩牆,正好趕到了胡不歸落下岩牆前的那一刻。随即,腰腹下沉,單手一伸,然後借力一蕩,便将胡不歸整個人再次拉上了岩牆。
“呼呼,好險!”
這一切說的雖長,但事情也就電光火石,那麽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胡不歸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好歹人救上來了,人沒事就好,衛中舟暗自松了口氣。
師傅走了,就剩下兩師兄弟了,這要一個不好胡不歸命喪于此,衛中舟自覺是難以面對師傅的教導,到時候死了都難以安心。
兩師兄弟之間自然不需要什麽客套話,眼下這處地方太過詭異,再留下去,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詭異的情況。胡不歸和衛中舟兩人互看一眼,随即,雙雙躍下岩牆,身形急速,沖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雖說夜色遮目,道路難辨。
但是,衛中舟和胡不歸兩人多年來一直飽受師傅駱千山的“摧殘”,深夜趕路,送客還鄉的事情,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所以,雖然是在夜裏,但兩人的速度并沒有減緩多少,等到那些個所謂的“紅衛兵”,繞圈趕到岩牆後的時候,兩人已經遠去,逃走多時了。
那些個“紅衛兵”眼見衆人逃走,這批鬥會再想要繼續下去,那是萬萬不能了。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既然被批鬥的人都走了,那麽這些個人,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停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但,事實上卻并非如此!
那些個“紅衛兵”找了一圈,并未找到衆人,随即,他們瞪大了血紅的雙眼,朝天怒吼起來,那聲音空曠而暴戾,充滿了不甘與憤怒,猶如野獸一般,不摻雜任何的感情,怪異無比。
而随着怒吼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聲音加入到了其中。原本噪雜的批鬥會場,雖說并未因此變得安靜起來,但這整齊劃一的怒吼,在這個漆黑的夜裏,卻顯得如此的詭異,讓人心悸。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更大更殘暴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尖銳無比,聲音遼曠,幾裏之外的地方都能聽的真真的。
繼而,那些怒吼恐怖的聲音消失了。
那些猙獰的面孔,在瞬間變的虔誠溫順起來,他們排成整齊的隊伍,默默的走回了原先的批鬥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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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火:道家所用的一種秘術,從科學原理上來說,任何紙質的符紙都是不可能自燃,那麽,在施法者在施法的時候,必定會燃燒之後才可以發揮作用,所以,一般的施法者在行走江湖,或者是日常中,都會攜帶一些可燃的物體,這些物體包括磷,還有碳粉。古時的火折子就是其中的一種,不用的時候密封,用的時候悄悄打開,接觸空氣即可。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