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山下的防禦步兵衆将軍得知李牧在山上後,就壓根沒再上去看看的打算。尤其的是趙仕成,恨不得将李牧說成是秦軍那邊派過來的。
正如李牧自己所言,他認識的人真得不多。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認識他的真的不少。尤其是那些帶隊的官長聽到他的名字,感覺腦仁都疼。自古就有人的名樹的影一說,就算沒見過李刺頭的官長也都有意無意地選擇敬而遠之。
有個這個好處,占領投石車隊設立在半山腰上的觀察所也就徹底安全下來。因此,使得趙軍的遠程投射部隊的眼睛被秦軍給有效控制住。
因爲昨日有人搗亂的原因,緻使準備強渡丹水河的秦軍主力攻擊暫停。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再度組織起來的舟橋部隊全部準備就緒。
放棄戰馬的蒙武就在這支舟橋部隊裏面,他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們。看到東方逐漸開始發白,蒙武頓時感覺手心濕漉漉的。使勁握握懸于腰間的青銅長劍的劍柄,眯着眼睛注視着對岸的動靜。
沿岸快要燃盡的燈球火把掙紮着想要把最後的光明釋放出去,卻發現此時的天空已經是漫天的白色雲朵。
“嗖!”一支從趙軍防禦陣地射出的火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一頭紮入丹水河之中。随着箭身上的油布散開,水面上頓時出現一團燃燒的火。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讓所有趙軍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釋放的火箭并未将丹水點燃,卻把對岸的戰火激活。随着轟隆隆的震天鼓終于釋放出來時,原本極其安靜的樹林之中突然流淌出大量的黑水。以爲自己眼花的趙軍陣地觀察哨忙揉揉眼睛,定睛觀瞧這才發現洶湧而出的根本就不是洪水,而是鋪天蓋地的的秦軍。
“敵人上來了!”
随着一聲凄厲的警告聲傳來,一陣陣箭雨紛紛而至。來不及躲閃的兵卒有的還沒琢磨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便被飛矢當場射翻在地。
負責渡口防禦的大将趙鳳聽到對岸的鼓聲,也是猶豫一下。畢竟有昨天對岸秦軍的晃點,害得大夥兒冒着雪在陣地上守了一天卻什麽都沒有等到。
再次聽到陣地觀察哨的警告,這才知道秦軍此次是真的發起攻擊了!連忙戴上頭盔提着弩弓走出大帳,約束亂作一團的兵卒組織防禦。依靠在防禦陣地的木牆後面,擡頭注視着後山山腰上的投石車觀察哨。
兄弟!我們能不能守住陣地,就全依仗你們了!
于此同時,半山腰的觀察上走出一人。舉起紅色小旗和藍色小旗,用旗語通知山下的投石車準備射擊。
趙鳳參軍時就被分配到旗兵部隊,所以能解析出旗語的動作和其中顔色的意思。當他看到紅色小旗出現時,心底頓時打個突。這是禁止射擊的意思!他們這在搞什麽哪!?難道秦軍沒有下水嗎?
“将軍!你看!”
随着身邊一名觀察兵的提醒,趙鳳也來不及再去考慮山上有沒有出問題。再次認真計算好對岸秦軍箭陣射過來的飛矢的間隔時間,忙偷空側身朝丹水河對岸瞄了一眼。随即縮回頭,卻突然愣了一下。
“你們誰看到對岸有什麽!?啊!”
随着将軍反複的詢問,終于有人回答說對岸好象是再修橋!之所以回答好象一次,是因爲自己這邊的觀察時間根本就不夠!冒頭看的兵卒,有的就是他此生最後看到的光景。稍微躲閃不及時的,當場就能從木牆上給射翻下去。趙鳳也沒膽量直接冒頭去看個仔細,咬咬牙坐下來琢磨問題。
這船都沒用,秦軍修橋又有什麽用!?他們怎麽修橋!?
趙鳳擡頭看看紛飛的箭矢,剛想計算時間以便再瞄上一眼。就見身邊的剛才那位喊話的兄弟中箭摔了下去。連個‘啊!’都沒來得及喊,就這麽死去了!于是,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冒險去看各究竟。
“對岸現在什麽情況?秦軍到沒到河中心位置?誰知道!?我可告訴你們!要是被秦軍給打過來,咱們一個也活不了!”
聽到将軍的提醒,還是有不怕死的趙卒冒頭一探究竟。在連續付出傷亡的代價下,終于看清楚對岸的浮橋進度極快。此時已經完成河面全部寬度的四分之一左右,而且貌似正在加快進度。
這種戰時所架設的浮橋并不是打樁架橋的那種方式,而是利用兵卒們手中的木排木筏作爲橋基并連接起來以達到橫跨河水的目的。這種架橋方式的好處就是快而且省事,部隊出行涉水必備之工程設施。
得到追回由呂楚所帶領的工程團隊命令的孫十三沒有讓大夥兒失望,就在工程團隊準備離開平陸縣城趕回秦國時,十三及時趕到并将尋求工程團隊幫助的意圖告訴了呂楚。希望她能即刻返回前線,給部隊在丹水河上修一座浮橋出來。至于行動細節以及行動命令,到達前線以後會由主帥王龁告訴工匠們怎麽做。
當呂楚聽到這個請求時,不由地緊皺眉頭露出不悅。你們前線需要工匠造橋,需要直接申請秦王批準才能施爲。我們可是有返回期限的,超過這個期限就要被問責!大家都有各自的公務在身,你們行事如何不按照法度辦事!?
孫十三也沒想到呂楚竟然會如此不給面子,忙澄清說呂子此時已經深夜渡河進入趙軍防區。如果浮橋無法按期完成,呂子所帶的小隊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希望呂工師看在昔日的情面上,請帶隊返回前線吧!
其實在這事上,也不能怪孫十三沒琢磨明白其中的緣由。他畢竟長期跟着呂子身邊,所以很少會接觸到關于秦國法度方面的問題。再說就算有什麽大事發生,一直掌控大局的呂子也會及時作出相應的調整修改。因此也就給他造成一種假象,人情有時是可以大于法度。
而呂楚就不同了,自打升任工師一職後,失去庇護的她所見所聞更多的都是與秦法直接有關的方方面面。其完善卻接近殘酷的問責機制,簡直令人是無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