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62年雖然是個豐收年,趙國卻因爲年輕的趙卒大部分被抽調到上黨地區而面臨壯勞力短缺。國内不得不組織婦孺老幼收糧食,以便保證足夠供給前線作戰部隊的補給之用。
即便如此,有意無意的誤報和克扣現象讓交公糧問題顯得尤爲突出。畢竟大部分良田都屬于地主老财達官貴人的,老百姓家多數都是些貧瘠之地。于是一個極不正常的社會現狀也随即應運而生,讓諸多百姓怨聲載道。
這邊因國家以戰争借口一再增加賦稅,讓本就捉襟見肘的社會底層家無存糧。而另一邊則是攢得盆滿囤滿,殺雞宰牛慶豐收是好不熱鬧。由于貧富差距的發生,竟然讓豐收年的補給開始出現接濟不上的問題。
而作爲統治階級而言,他們隻關注自家的财富指數是多少。至于那些百姓家和前線甘冒箭矢的将士,該誰的事情最好各負其責也就是了。
此時退守丹河一帶防線的趙軍開始面臨糧草補給不上的問題,偏偏又遇到糧倉光狼城被秦軍占領的消息傳來。跟随趙軍出征的大将軍趙括得知這個消息後,急匆匆找到主帥廉頗商議。出奇兵複奪光狼城顯得有點難度,不過可以分兩步走。
兩個人的脾氣秉性顯得格格不入,自從進入上黨地區以後争執更多。其中一個是穩重有餘,而一個則是兵貴神速。由此出現的問題便是面和心不合,也讓一貫持久老城的廉頗看着對面這位年輕的将軍有意見。
廉頗知道此次秦軍的目的,所以鐵了心地步打算攙和進去。如果秦軍達到目的還賴着不走,趙軍有守土之責便是名正言順,到那時再組織大規模戰役便在情理之中,
“趙将軍!以你的意見該如何行動?”
趙括聽出老将軍的口氣不善,深深地吸口氣說道:“我趙軍善于騎射,長途奔襲自然屬于強項。而秦軍多以步卒爲主,更倚重防守。咱們戰役初期本該趁敵軍立足不穩之際突襲,以便借此打亂他們的陣腳。”
聽到老話重提,廉頗擺擺手示意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有事說事,沒事就可以下去了。
趙括隻好将目前的形勢剖析出來給老将軍看,當前趙軍應該趁秦軍冒進立足不穩之際打個防守反擊。光狼城方面,自然沒必要考慮收複。畢竟趙國國内的糧草補給已經在路上,而秦軍肯定會在光狼城附近設伏。
“請将軍同意,末将願親提三千輕騎直插秦軍的大後方的糧倉野王城!不爲奪城,隻求将他們的糧草全都燒盡。”
根據散在秦軍大後方的斥候傳回來的消息,秦國的工程部隊正在沿途修築通天道。而這個所謂的通天道,就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出來的大道。在這條路上行走,十輛兵車并駕齊驅亦不顯擁擠。也就是說,這種通天道一旦修到上黨地區,人家再也不會面臨食物短缺的想象。除非是國内連逢災荒年,但就目前看卻是風調雨順。
而趙軍這邊的後勤補給就顯得吃力許多,因爲需要跨越崇山峻嶺,使得崎岖山道是路途難行。國内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工程部隊,卻沒有一個人考慮這個問題。但這些都不是身在前線該考慮的,畢竟這種事情是人家工程建設部門分管。而部隊屬于軍事部門,去建議修路就有點跨界的嫌疑。
廉頗自然沒興趣去建議人家進山修路,對奔襲秦軍的糧草補給地更是沒想法。有那個勁頭,還不如直接派兵奪回光狼城來得實在。心裏想的并不影響嘴上說的,于是問道:“趙将軍以爲,此次的勝算能有多少?我給你三千輕騎兵,能保證回來多少人?”
趙括拜道:“據傳回來的可靠資料,野王城的守軍不過八百人。末将隻求打掉秦軍的這座糧草中繼站,至于能不能回來并不重要。”
若不是本将軍跟你的父親趙奢有交情,怎麽可能聽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亂摻言!廉頗在心裏重重地哼了一聲,無所謂地說道:“小夥子啊!冒險主義要不得!就象你剛才所言,秦軍的長項就在于防守。既然人家注重防守,那麽在大後方的糧草又豈敢如此大意!?萬一那是他們的誘敵計策怎麽辦?你若是出事,讓我如何跟你的父親交待!?”
趙括再拜道:“将軍!咱們這是在打仗!既然出來了,又何懼個人的生生死死!”
“好了!無需再多言此事!”廉頗起身下達逐客令。“秦軍求的就是速戰速決,而我軍堅守不出便可跟他們耗下去。果真等他們斷了糧草,便會不戰而退的。”
自從秦軍突襲後,據戰後的統計得知,趙軍損失了五萬多名士卒。如果堅壁不出,損耗的不單是人家秦軍的糧草,我軍的糧草補給也要面臨曠如持久的消耗。趙括也是知道秦軍工程部隊在加班加點修築通天道的,趙軍的堅壁清野恐怕毫無意義可言。
“将軍...”
廉頗見這位如此不識趣,幹脆擺擺手不再說話。
趙括深知因爲老将軍的反對,再一次使得突襲良機就此錯過。但軍令如山,不得不服從。隻好恨恨地咬咬牙,連招呼都不打轉身就要離去。
下屬退下的時候,都是要正面對着主帥的。廉頗此時見到這位竟然敢轉身背對着自己,不由地火冒三丈。“給我站住!老夫聽說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如此不懂禮豈不把你父親的臉都丢盡了!?”
眼睜睜地看着一次次大好機會錯過,還爲此枉送了數萬弟兄的性命。趙括對此決定本就火大,卻因爲廉頗是長輩而不好多說什麽。此刻聽到質問聲,憤怒地轉身說道:
“某将不過隻是丢了父親的臉,而你則丢了我趙國将士的威風!末将就想不明白,秦軍到底有什麽好怕的!?自從我軍進入上黨地區,你就一直畏首畏尾不敢主動接戰。隻知道修壁壘,修壁壘!修來修去,卻修到丹河來了!”
大帳内并不是隻有這兩位将軍在,衆人見這兩位又相互開噴也是急出一頭汗來。紛紛過去勸阻,嚴重表示大敵當前就要以和爲貴。外面還沒什麽大事,自己絕不能先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