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過,但是他能說嗎?别說他已有了愛人,就是他們這樣的,也不被世人所容吧,因而,他想也不敢想。
趙煜琬側身,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你不能理解朕爲何要這樣做,也實屬正常。這事朕已決定,你不必再多問。至于沐兒,方才,朕已經把全身的内力盡數傳受到他的體内,不過他現在還小,一時半會必然是壓制不住的,朕将大部分的内力都封了起來,日後待他成長過程中,還要你常年在身邊引導方可。”
淩風心裏直泛酸,卻還是無話可說,隻能低頭一路跟随。
趙煜琬信步走進大殿内的書房,以趙煜珇等人爲首的幾個朝廷重臣,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見趙煜琬走進來,紛紛下跪行禮,如同上朝,“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吧。”趙煜琬一路走上正中央的位置,随意坐下之後,這才讓他們平身。
而他此時早已恢複了一貫的威嚴,俊臉繃緊有些許紅暈,隻是随意一坐,卻難掩磅礴之勢。
衆人都心有戚戚,這個時候召見,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而此時見到趙煜琬,就更加的肯定,必定是有什麽要事商榷了。
“衆愛卿想必也聽說了,今朕的唯一血脈,趙鳳沐,好不容易從民間尋回,實屬難得,朕一直自省,感恩上蒼,自問無愧于天地,無愧于百姓。卻不料,近日遭受亂臣賊子暗算,差點丢了性命,雖大幸救了回來,卻依舊高燒不止,昏迷不醒,朕實在痛心疾首。”趙煜琬聲情并茂,着實是悲憤交加。
衆臣惶恐,齊齊跪下,高呼,“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平平安安,懇請皇上保重龍體啊!”
趙煜琬冷笑,“爾等都是國之忠良、股肱之臣,現亂臣賊子不知好歹,妄圖擾亂國政,損我國威,朕絕不能坐以待斃。但,衆愛卿必定還有聽聞,此等亂黨不是别人,正是朕的大哥,前太子勾結前任暗衛統領歐陽尋,蓄謀造反,竟然喪盡天良置朕的唯一血脈與死地,想讓朕後繼無人呐!”
其中一個忠貞不渝的将領,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此等反賊,勢必人人誅之,臣,懇請皇上下旨全國通緝要犯,讓臣帶兵直接将其殲滅。”
趙煜琬眼眸一沉,目光鎖定了站在最前面恭順卻沒有發表意見的趙煜珇,“三哥,你意下如何?”
沒有多少猶豫,趙煜珇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臣以爲,在這樣内憂外患的時刻,首要之舉,最好先立皇儲,一來安定人心,二來也給這些反賊一個警示,他們妄圖傷害皇儲,野心昭昭,舉國上下,勢必讨伐,人人誅之而後快。”
趙煜琬揚眉一笑,一拍桌案,“說得好。不瞞衆愛卿,朕這次是想親自迎戰讨伐,畢竟這一次是朕的親大哥,他是父皇生前唯一立過的太子,雖然最後父皇彌留之際,他不忠不孝不義,但多年的潛伏,加上歐陽家的鼎力相助,勢力不容小觑。必須要朕親自出馬,所以今日,才要召集各位愛卿,做個見證,若是朕有個好歹,爾等勢必忠心扶植新君繼位。”
衆臣一凜,痛哭流涕,“皇上,萬萬不可呀皇上……”
趙煜珇還算冷靜,他誠懇地道:“請皇上保重龍體,想我靖國上下,像淩将軍這樣的良将不爲少數,區區反賊,何須皇上親自出馬?”
他說得倒是真誠,不想其他大臣,要麽模棱兩可,要麽一邊倒。
“朕主意已決,無需再多言。現在在衆卿家面前,朕立沐兒爲太子,诏書立即頒發下去,舉國同歡。”趙煜琬不以爲意,直接示意立在一旁的楊淳擺上聖旨、按上印鑒。
衆人唏噓不已,而趙煜珇更是憂心忡忡。要知道,衆人口口聲聲的反賊也是他的大哥啊,雖然這個大哥現在做的,也是他曾經窺視的。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經退出了皇位之争,作爲一個臣子,他并不想看到這樣的兄弟争鬥,自相殘殺的場面出現。
可是,事情發展到如今,他能阻止得了嗎?要知道,這是沉默了四年之久,早已深入到骨髓的主要矛盾了。勢必會爆發一場龍虎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所謂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啊!但是在他看來,曾經作爲太子多年的趙煜琪,都不是趙煜琬的對手,今天又怎麽會輕易赢得了呢?
難道,就是因爲那個超越時代的武器嗎?想到這,趙煜珇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安更甚。
很快,太陽偏西,夜幕降臨,可是還沒見司徒羽等人的身影,鳳沐還在睡,自從趙煜琬給他輸送了内力之後,一直到現在都很穩定,身上也不燙了。
隻是司徒羽不來,鳳妃萱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一開始她是有懷疑過是不是趙煜琬做了手腳,但是她稍加思考,就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
因爲他若是要對付司徒羽,昨日就可以随時将他們一網打盡,根本不需要這麽花費這麽多的心思,做這些明面上的事情。
雖然她沒有自戀到認爲趙煜琬是爲了顧及她的感受,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在意鳳沐的。父愛,是發自内心地一種表現,會容在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之中,不是想虛情假意,就能做得天衣無縫的。
所以,即便是爲了鳳沐,他也不會輕易動司徒羽。
那這麽說,他們去了哪了,怎麽還不來,明明說好的,今天要過來接她和沐兒離開的。
鳳妃萱很擔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心中難免淩亂,她在想,是不是因爲她太過信任他們,又太過依賴他們了呢?
除了擔心他們是不是出意外,而從沒有想過,他們有沒有可能會抛棄她們母子。
想到這,鳳妃萱的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似得,她急急地走出門,扯住了侯在門口的墨竹,“你們主子在哪?我要見他。”
墨竹在門外像個長頸鹿一樣望了一個下午,但是鳳妃萱都沒有理會她,甚至都冷情得就像不認識一樣,見她走出來本還想套近乎,但這會子她一開口便急躁躁的,這會子墨竹也不敢大意,連忙正經地行禮,“主子在前廳議事,娘娘有事的話,奴婢差人去禀報,請娘娘稍作等候。”
鳳妃萱急躁地擺擺手,“嗯,快去吧,我有事問他。但要是他抽不出空,我直接去找他也行。”
“是,奴婢快去快回,娘娘您還是在這守着小主子吧,免得他不知何時醒來找不到您,又會傷心了。”說着,墨竹轉了身,飛快地跑了起來。
鳳妃萱沒有多說,折身回屋,守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鳳沐,望着窗外的還沒來得及散盡的晚霞發呆。
半刻中不到,趙煜琬便神色匆忙地推門進來,急急地問,“萱兒,怎麽了?”
推門的一霎,見她長發披肩,隻着單薄得淺白色裏衣,靠在床頭,一手輕拍床上熟睡的孩兒,一面朝着窗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稀薄的紅光,如同一幅沉靜的畫,配上那悠遠的目光,帶着迷失的憂傷,美得驚心動魄。
光陰就這樣定格了,趙煜琬心髒突然停止了跳動,他想他或許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一幕。
“你來了?”聽聞了聲音,鳳妃萱轉過頭,正好對上他失神的眸子,那裏面有着驚豔,有着心疼,還有她讀不懂的滄桑和無奈。
這一問,他便如同被驚醒的仙人,不假思索,便下意識地向她走了過來,仿佛一個晚歸的丈夫。
“你怎麽了?可是沐兒又不舒服?”他在床邊蹲下,正好挨着她的雙膝,寬大而修長的手,握緊她糾成一團的小手同時,另一隻卻輕柔地摸了摸鳳沐的額頭。
“不是,沐兒很好,整個下午都睡得很沉。不過……”鳳妃萱沒有排斥他的靠近,更沒有像往常一樣條件反射似得甩開他的手,因爲,這隻手很溫暖,莫名地就讓她覺得安心。
鳳妃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不該在他面前表露自己對另一個男子的擔憂,但是不說,她實在不知道該問誰了,“我有些擔心,司徒羽他們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趙煜琬一愣,語氣有些僵,似乎話裏有話,“不會,放心吧,很快就回來了。”
“嗯?”鳳妃萱不解地盯着他,可是一時又找不到要問的問題。
趙煜琬鉗緊她的手,語氣帶着能安定人心的堅定和溫和,眸子卻依舊充滿了哀怨,“你和沐兒隻需安心等着,我已讓墨竹下去準備晚膳,一會兒我們一家三口,正兒八經地吃一頓飯,好嗎?
“嗯。”鳳妃萱似乎被蠱惑了一樣,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她又覺得不妥,加了一句,以掩飾尴尬,“沐兒這幾日都沒吃過什麽下肚,想必是餓壞了,吃了飯再走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