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淩風,腦子進水了吧?怎麽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呢?見好不容易給他哄下來的鳳妃萱怒成這樣,趙煜琬心裏暗叫糟糕,真恨不得一腳将淩風這個蠢貨踹死。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鳳妃萱知道這裏不是她的地盤,趙煜琬願意放他們進來,估計也是看在沐兒的份上的,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更不想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傷或者喪命,但是力量懸殊,也不代表他們有必要卑尊屈膝,甚至連一個奴才也可以随意出口侮辱。
如果真的猜不透趙煜琬接下來唱得是哪一出戲,也想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爲什麽,那就沒必要再畏畏縮縮的。
竟然他願意這麽順着她,那她何不好好利用,也驕橫一把?至少心裏痛快,而且,她根本沒想過要讓司徒羽等人在這裏就待,要知道,若是趙煜琬真有什麽居心不良,将他們一鍋端,那不就是絕了她們母子的後路了嗎?
所以不管怎麽樣,司徒羽作爲天殺組織的頭兒,是絕對不能陪同她留下來的。而現在正好借着這個矛盾,讓他們到外面接應。
對上趙煜琬冰涼的目光,淩風這才知道他這回真是腦抽風惹了誰,不得已對鳳妃萱解釋,“卑職不敢。卑職隻是……”
可是,鳳妃萱怎麽會容他說話,越過他直接朝臉色鐵青的趙煜琬跪了下去,“既然皇上尊貴,那我等賤民是萬萬不能在此打擾的,方才實在是家人太過魯莽,驚擾了聖駕不說,還得罪了各位官爺,不過他們之所以如此焦急,也隻是擔心沐兒,畢竟他們自小看着沐兒出生長大,這情誼自然是不必說的。希望皇上能體恤,原諒我們,民女不勝感激。”
“你……”趙煜琬真是被她氣死。這是什麽話,什麽話?
這一跪,是真的将他們之間僅剩的情誼都劃分清楚了?而且,這一番話,是在提醒他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如何不堪嗎?
任是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鳳妃萱沒理會趙煜琬眼中的怒意,卻是回頭從容地對司徒羽說,“那羽哥哥和林叔,你們先帶大家出去,等明日沐兒醒來,你們再來門口接我們回去。”
司徒羽怎麽能同意她一個人留在這個虎視眈眈的狼窩之中,想都沒想便一口否決,“那怎麽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萱兒你也說了,我等賤民怎麽好在此打擾聖駕,何況我們馨兒也精通藥理,崀山奇珍異草無奇不有,想必能醫治沐兒的。”
鳳妃萱一怔,聽了司徒羽的話,才醒悟過來,是了,她爲什麽不将沐兒帶走,反正天下又不止趙煜琬一個人精通醫術,就是柳馨,也不差。
若是這麽多年,趙煜琬還摸不清鳳妃萱的心思,那他就是白活了。
所以,他一開口,就抓住了重點,一語中的,“沐兒大冬天的在糞池泡了三夜兩日,寒氣入體,污水傷及肺部,小孩子最忌諱便是一不小心落下病根,我用湯藥給他泡着,就是逼出他體内的寒毒,所以沐兒是暫時離不開那藥湯。”
鳳妃萱一鄂,是的,小孩子最怕的便是發燒之後急性肺炎,上一輩子她堂弟就是又一次不小心掉進水了,高燒不退,就是得了肺炎,最後即便長大了也是鼻炎咽炎一堆無法根治的毛病,而且随着四季氣候的變化,他常常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感冒發燒,弱的不行。爲此伯父伯母還不知道爲他操碎了多少心。
方才情急,她隻聽到趙煜琬說沐兒沒事了,就放寬了心,倒還真沒有細問清楚小家夥現在的身體情況。
再者,她不是專業醫務人士,盡管已經做了母親,但是對于兒科症狀還是不大了解,以爲隻要救回來便是萬事大吉了,現在聽趙煜琬這麽說,她才頓悟過來,小孩子的體質有多脆弱。
一不小心,便是落下病根,這說不好就是跟着他一輩子。而且,柳馨雖然繼承了鬼谷子的衣缽,但畢竟專供用毒且經驗尚淺,自然比不過趙煜琬這個醫學天才來的專業,所以這個險,鳳妃萱是絕對不敢讓鳳沐去冒的。
趙煜琬的話一出,就直接抹殺了司徒羽提議的要連夜帶沐兒走的建議。
再有,鳳沐還沒有醒過來,更沒有痊愈,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怎麽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
閃電之間,鳳妃萱已經做了決定,“羽哥哥,聽我的,你先帶林叔和各位兄弟到附近客棧先住下,也順便給幾位受傷的弟兄沒包紮一下傷口,明日看看沐兒情況怎麽樣,我們再做打算。”
司徒羽死死盯着趙煜琬,心裏那個憋氣,卻怎麽也發不出來。再一次将鳳妃萱母子拱手想讓,他真是恨死自己本事不夠。
憑什麽他趙煜琬就樣樣精通呢?武功高強、詭計多端也就算了,爲什麽連醫學也如此出神入化?正因爲如此,他才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将讓鳳妃萱心甘情願地留了下來。
如果不是看他之前那麽緊張鳳沐,司徒羽真的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再一次成爲了他對付鳳妃萱和他們的籌碼了。
不過好歹是他的親骨肉,司徒羽也不是瞎子,理智上他還算公明,看趙煜琬對鳳沐的感情不想是作假,那鳳妃萱母子留在這裏過一夜,即便是爲了表面的父親形象,他應該也不敢在鳳沐面前如何爲難鳳妃萱。
何況,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來了。在司徒羽看來,鳳沐雖然是趙煜琬的兒子,但卻真真實實的是天殺組織的新主人,抛開鳳妃萱和這四年來的養育之情,他對鳳沐絕對是忠心不渝的,自然要以他的安危爲重。
所以,鳳妃萱堅決要留下,他就是再忿然,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再說,他又怎麽回不了解鳳妃萱這樣巴巴的讓他們離開,是爲了保存他們的意思呢?
司徒羽挺憋屈的,就是本來天殺組織的存在就是爲了保護自己主子的,但是他現在非但做不到,還要自己的主子犧牲自己來保存他們。
所以他心中那個惱,不單是針對趙煜琬,更多的也是恨他自己無能。
所以除了警告,他僅無能爲力,“趙煜琬,明人不說暗話,若她兩母子若有什麽不測,我司徒羽賤命一條,也不怕和你死磕到底了。”
趙煜琬不怒反笑,開口又是一針見血,直戳他的心窩,“呵!司徒少主,你别忘了,萱兒是朕的皇後,沐兒是真的皇太子。”
司徒少主,是提醒他,即便他貴爲天殺組織的少主,也不過是鳳妃萱母子的奴才,而他趙煜琬才是他們的丈夫、父親。
這麽簡單的一個稱呼,真相,卻是司徒羽一輩子的痛。
“别多想,趁着天色還早,帶他們先走。”鳳妃萱知道司徒羽不好受,但是她現在也無力再和趙煜琬辯解這些逞一時口舌之快的話。隻能将他們送到琬王府的門口,一路叮囑。
誰知他們才剛走出門,便有護衛來報,說趙煜琪被歐陽尋救走了,留下看守的護衛俨然已經死傷過半。
“哼,一群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司徒羽戲谑地橫了一眼方才還盛氣淩人的淩風,那不屑的嘲諷半點不加以掩飾。
淩風跪在趙煜琬的面前,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鳳妃萱當時情急,一顆心都挂在昏迷過去的鳳沐身上,隻知道趙煜琬已經吩咐了人将趙煜琪扣押了起來,倒是沒想到,還是被他逃了。
也難怪,以歐陽尋的功力,就連司徒羽也不是他的對手,又何況這些隻留下的那些護衛呢?
不過,她倒不是氣憤這些護衛沒用,而是擔心趙煜琪這一次謀劃了這麽久卻敗得一塌糊塗,以他方才表現出來的瘋狂,頗有魚死網破的意思,難保不會卷土重來,若是他再使出什麽見不得人的陰鸷手段。
到時候隻怕會防不勝防,何況,鑽戒此時還在他的手上。雖然他能駕馭的幾率很渺小,但這件神器,總歸是很危險的。
司徒羽自然深知她的憂慮,卻也隻能安慰幾句,在她再三催促之下,盡管心底很是忿然,卻依舊無可奈何,隻能帶着人離開了琬王府。
直到趙煜琬處理完了這個簍子,才走過來,見她滿臉愁容,不禁心疼,不遠不近地安慰,“别擔心,我不會讓你和沐兒,再受半點傷害的。去梳洗一下,我讓人擺飯,用完晚膳,我們一起去看沐兒。”
其實他并沒有将趙煜琪這個人或者說這幫還不死心的烏合之衆放在眼裏,不過,趙煜琪這一次敢這樣對待鳳沐,還妄想利用他來玷污鳳妃萱,一個人是親侄子,一個是弟媳,他都能下得了手,足以證明,他已經毫不顧忌血脈親情了。
趙煜琬确實是震怒了,所以他逃,也逃不了多遠,隻要是他發狠要去找一個人,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