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又是極其響亮的一巴,“啪”的一聲,疼得鳳沐直咧嘴,但是他沒有哭,也沒有吭聲,死死地咬緊牙關,任由他打。
“認不認錯?”歐陽尋見他倔強,竟然和一個小孩子給杠上了,說着又是一巴掌打下去。
要知道,鳳沐這句話雖然是童言無忌,但是卻是實實在在地戳中了他的心窩子。即便鳳妃萱不要他這個事實他一早就認清楚了,平日裏也沒少寬慰自己,畢竟得不到她的又不止他一個,何況他也不會像趙煜琪那樣,爲了感情悲天憫人,更不會像司徒羽那樣爲了她不顧一切。
他内心是個極其自我,喜歡我行我素的人,很多時候他并不是很在意眼前的利益或者得與失。所以對于鳳妃萱的感情,或者到最後爲了忠心而出賣她這個事實,他其實也很放得開。
但是,這樣的事實,在一個四歲多的小孩子口中說出來,多少讓他有些難堪。何況,還是這樣羞辱人的話。
鳳沐平日裏是個很禮貌,也很有教養的孩子,或許也是被他這個腦抽風的人給氣急了,才會這樣說話。但是小家夥即便現在挨着打屁股的懲罰,竟然也不肯認錯。
歐陽尋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打了幾下,便覺得有些無趣,放開了萬惡的小家夥,他倒頭便睡。
但是可笑的是,也不知道是他虐待兒童受到了懲罰,還是因爲多日沒吃過油水,這睡着睡着到了半夜,肚子裏竟然咕咕作響,裏面翻滾得曆來。
歐陽尋實在忍不住,他翻了個身要起來,才發現躺在他旁邊的小家夥也是小臉皺成了一團,滿頭大汗,顯然是難受極了。
忍着要放屁的沖動,歐陽尋将他提了起來,擔憂地拍了拍他的臉,“你怎麽回事?不會也鬧肚子了吧?”
鳳沐咬着唇沒有說話,但是卻毫無意外地點了點頭,過了會,他似乎真的忍不住了,才嘤嘤地掉淚,“我要拉……”
“小子你忍着,我現在就帶你去茅廁。”歐陽尋慌了,提着鳳沐飛一樣往外沖出去。
這該死的紅燒肉,他明日不把廚房那幫粗枝大葉的混蛋給砍了,他歐陽尋跟他姓。
還沒到茅房,兩人的肚子就像是炸開了似得,噼裏啪啦地響着。
歐陽尋最是害怕小孩子拉屎拉尿,以前鳳沐還小的時候,他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躲得遠遠的,何況現在這小子長大了,屎尿恐怕會更臭。
不得已,他隻好将茅廁讓出來,讓鳳沐先用了。
奈何,肚子實在鬧騰得慌,即便他是運功來抑制也抵擋不了那來勢洶洶的污穢之物。
腦袋了思忖着那碟紅燒肉是不是被人下藥了,還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就再也忍不住。但悲催的是,這個院子隻有一個茅坑,他現在也不可能将鳳沐給拉出來。
最後實在不行了,他隻好吩咐暗處的手下看好鳳沐,自己風卷殘雲似得沖到了趙煜琪的院子裏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來來回回地起碼拉了十幾次,每次都是還沒走出茅坑,就又來轟炸。尼瑪的,腸子都快拉沒了,他才拖着沉重的兩條腿出來,身上脫水得厲害,屁股更是火辣辣地,隻怕掉了好幾層皮。
他都這樣了,也不知道比他吃得還多的小家夥怎麽樣了。這麽想着,他不敢耽擱,運了輕功往院子裏敢過去。
趙煜琪知道這邊有動靜,但是聽星明說是歐陽尋不知吃了什麽鬧肚子,過來借茅房用的,他便隻是恨鐵不成鋼地喝訴了幾句,便也不再理會。
誰知,這一次,卻是除了大事。就連他們的計劃,都差點被打亂了。趙煜琪氣得直罵娘,也是因爲這件事,他對歐陽尋起了疑心,兩人的關系也面臨着嚴峻的挑戰。
事情還得從歐陽尋回到自己的院子說起。
因爲擔心鳳沐會受不了這樣的摧殘,他暫時沒有傳昨夜經手的幾個人上來問話,而是直接去了茅房,想先看看小家夥怎麽樣了。在處理回頭處理這件事。
誰知,那個看守的暗衛也不知是傻了還是怎樣,竟然告訴他,鳳沐自從他離開到現在,都沒有從茅房裏出來過。
歐陽尋氣炸了,他對着那個暗衛劈頭大罵,“你腦子被狗吃掉了,這麽久不出來,你怎麽不進去看看,他一小孩子,萬一有什麽意外?”
“……”暗衛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說自己嫌臭吧?何況,在他意識裏,這小毛孩,就在他眼皮底下看着,能有什麽事兒啊?
歐陽尋脾氣火爆,本想一掌将這個拎不清輕重的手下拍死的,但是聽到茅房裏似乎有動靜,他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不管怎麽樣,人還在。
想着,他便一腳将那暗衛踢開,走過去沖裏面喊一聲,“小子,你沒事吧?拉幹淨了就趕緊出來,爺給你倒點水喝。”
可是,良久都沒人回答他,茅房的門,也沒見打開。
歐陽尋大感不妙,他三步并兩步,飛快地走過去,踢開了門,借着幽幽的夜色星光,他如同夜鷹的眸子看的一切如此,簡陋的茅房裏面,沒有一個人。
“怎麽可能?”歐陽尋大驚失色,直接踢翻了旁邊的水桶,掀了旁邊的布簾,可是空無一人。僅剩的茅坑,不說臭氣熏天,就是那麽一點大,即便是一個小孩子,也不可能鑽得進去。
那暗衛也走了上來,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勃然失色,直接跪了下去,“這不可能,卑職明明一動不動,就在這守着的,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出,怎麽可能不見了呢?卑職絕無半句虛假。”
“沒有人進出?那麽,人呢?”歐陽尋不信,身上隻有一些淺淺内力的小孩子,竟然可以憑空消失。
歐陽尋怒不可遏,一腳踹到了那暗衛的身上,“廢物,人恐怕早就不見了,你就不懂進來看看?吩咐下去,全部人,給老子搜,找不到人,你們這些蠢貨統統給老子自行了斷。這個院子戒備森嚴,即便有人相助,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離開。”
“另外,讓經手那幾道菜的人,統統滾過來給老子解釋清楚。”
這些暗衛不敢耽擱,紛紛行動起來。
其實,歐陽尋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來了。方才,他一直以爲紅燒肉出問題是因爲廚房那邊兔崽子手腳不幹淨,現在看來,很有可能被人下了瀉藥,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麽簡單了。
那會是誰?手腳這麽快?
鳳妃萱這幫人,是不可能這麽快找到這裏的。别說從南嶺過來,司徒羽帶着她這個弱女子至少要走個十天半個月的,即便她真的今夜進城,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他們的位置所在,更不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排人進來。
那,會是誰呢?趙煜琬?很有可能。但是,如無意外的話,他現在人也還在南嶺往京城趕的路上,即便他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除非,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計劃,而放任鳳沐在皇宮,本來就是一個誘餌。
想到這,歐陽尋無由來地打了一個冷戰。如果真是這樣,趙煜琬你真是太陰狠了,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要知道,這做人質,搞不好就是一條小命不保啊,虎毒不食子,哪個做父親的,願意将自己的孩子往虎穴裏面送呢?
可是,也沒有道理啊?首先,趙煜琬沒必要将自己的兒子送來做人質,除非他真想鳳妃萱和他自相殘殺;其次,他要是真這麽做了,現在效果還沒達到呢,更沒有必要讓人将他救走。
想到這,歐陽尋有些思維堵塞了。或許,這一次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趙煜琬是怎麽也不可能再拿鳳妃萱母子冒險。失而複得的珍貴,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會知道其中的辛酸。
“歐陽尋,怎麽回事?”趙煜琪半夜聞聲前來,他沉着臉,厲聲質問。
看到趙煜琪,歐陽尋在心中苦叫連連,面上卻讨好着,“殿下,您來了。不好意思,出了點意外,讓您大半夜的操心了。這小孩子喜歡玩躲貓貓,卑職很快就會将他找出來的,您放心吧。”
趙煜琪悶哼,目光冰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這麽多人看着,怎麽會不見?歐陽尋,莫不是你想在本宮面前耍什麽花招吧?”
歐陽尋傻了眼,不敢置信趙煜琪竟然懷疑他,怒極反笑,“我?耍花招?殿下,請問我有什麽理由這麽做?”
趙煜琪陰鸷地警告,“你的理由多得是。歐陽尋,天亮之前,你若不将這孩子找出來,後果你知道的。”
其實趙煜琪說的沒錯,歐陽尋知道,走到了這一步,鳳沐是關鍵,若是天亮之前找不到人,後果很嚴重,搞不好,他們會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