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感情問題,她除了勸司徒羽,并沒有立場去插口,何況她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羽哥哥,你不必理會他。我們盡快趕路,不管那一種可能,沐兒在歐陽尋的手指,他遲早會聯系我們。前提是,我們必須在一個顯眼的地方。”
“小姐說的不錯。”趙煜琬一走,林銳就覺得身上的壓力減少了不少,上前擁護道。
司徒羽考量了一番之後,也點了點頭,但是和鳳妃萱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他不忘回頭看着若有所思的蕭空圖,“蕭兄,你有何打算?畢竟你也是朝廷中人,和千面,哦,不,是歐陽尋,關系非凡,是去是留,随你。不過有一點,若日後你站在了他們那邊的話,再見面,便是敵人了,本少主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前面還好,後面那半截,就讓蕭空圖惱羞成怒,難得失控,直接破口大罵,“去你娘的,老子何時和那個混蛋關系非凡了?”
但是衆人早已陸續走了出去,沒人理會他!
至于如何選擇,就看他自己内心怎麽想的,畢竟目前來看,他們這一行人,是沒辦法也沒有能力和趙煜琬爲敵,甚至因爲鳳沐這個小孩兒,他們極有可能會站在統一戰線上。
那麽,他的仇要如何報?
但是若去投靠趙煜琪和歐陽尋,那勝算又有多少呢?鑽戒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強大嗎?再者,歐陽尋真的就能駕馭得來嗎?
蕭空圖不免地陷進了困頓之中,很多時候他是個極其矛盾,又容易患得患失的人。但是他目前還算清楚自己要什麽,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先跟着司徒羽這幫人出了這一片叢林,能順利見到趙煜琪再說吧。
可是,就在他下定決心後,走在前面的鳳妃萱突然停了下來,側頭想司徒羽使了個眼色,然後無聲地向林銳等人下令。
蕭空圖還沒走出岩洞的門,就被林銳扣住了手,鋒利的劍鋒,迅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們想要幹什麽?”他毫無防備,被着突如其來的劫持吓了一跳,冷靜之後看着眼前的林銳和不遠處的兩個主謀,不免有些氣急敗壞。
鳳妃萱沒有說話,隻有司徒羽走過來,冷冷地解釋,“蕭空圖,本少主不想和你打啞謎,其實你一直和趙煜琪等人有着密切的聯系,歐陽既然劫走了沐兒,那麽隻有你最清楚,他們現在在何處。”
見蕭空圖不忿,林銳毫不客氣地用劍鞘将他推了出去,還不忘悶聲警告,“你也别不服,之前在兵冢你用我家小姐性命護着歐陽尋逃脫,我等不殺你,已是大恩,你别不知好歹。”
蕭空圖一個趔趄,兩步便站穩了腳,但他卻沒有過多的反抗,因爲他知道現在反抗沒什麽用,這一行人中,單是林銳,他想要拿下就很費力,别說還有司徒羽和前前後後十幾個頂級殺手。
認清了這一點,他反倒坦然了,實話實說,“蕭某并不知他們在何處,我早已說過,之前的事情,是我得罪在先,但是我不後悔,要殺要剮請随便。”
“你……”林銳怒了,剛要動手教訓,卻被鳳妃萱阻止。
她不遠不近,冷漠地盯着他,諷刺着道:“或許你并不知道他們在何處,但是你别告訴我,你沒有辦法聯系上他。”
這個“他”是指隐藏了多年的趙煜琪。
見蕭空圖臉色微變,她接着開口,無情帶着戲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必定無法理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若是我的沐兒真的出了什麽事兒,哪怕是受了半點委屈,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失控。那時候會不會對這個國家和百姓做出什麽不可挽救的事情來,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想,這麽爲國爲民的你,不會忍心看着無數的百姓給你陪葬吧?”
看到她眼中湧現出來的殺意,似乎連同着她拇指上的指環也同時泛起了紅光,蕭空圖一凜,“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很清楚,不是嗎?”鳳妃萱嘴角帶笑,可卻是異常冷酷。她曆來直率好說話,很少有這麽不講道理的時候,但這一笑,總給人一種玉石俱焚的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無人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一個失去孩子的母子,或許真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過,蕭空圖自然不能輕易就相信了她,按捺着心中的不安,他輕蔑道:“沒有那個超時代的武器,就憑你們幾個,也掀不起什麽大浪。”
司徒羽臉色陰沉,冷哼警告,“哼,蕭空圖,别忘了還有天殺組織,你以爲之前我們的準備,都是白費功夫的嗎?沒有鑽戒,我雖不敢保證能奪下大靖,但若想攪亂這趟渾水,發動江湖及朝廷之争,甚至讓北塞大舉入侵,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你最好想清楚,這世上可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聽了這話,蕭空圖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之前商議對付趙煜琬的計策的時候,他本就參與其中,自然十分清楚司徒羽話裏的真實性。
可是他卻怒了,“這本就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和百姓何關?難道你們就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嗎?你們就不怕遭到報應?”
鳳妃萱怒極反笑,“憐憫之心?那我倒要問問你,沐兒隻是一個小小的孩子,誰又對他有過憐憫之心了?憑什麽你們可以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利用這麽一個小小的孩子?别告訴我,你們這也是憂國憂民,爲了天下蒼生。”
“這不是還沒确定他到底是什麽目的嗎?萬一他隻是爲了兌現對你的承諾,将沐兒救出來而已呢?”蕭空圖下意識地辯解,是的,應該說是爲至今還沒在他心中徹底消失完整的千面觀音辯解。
鳳妃萱笑了,笑得眼淚直流,聲聲質問,“連我都想清楚的問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正直趙煜琬離京,如果他真的能使用鑽戒,隻怕早已舉旗進京了,又何必多此一舉,費力先将沐兒救出來?”
這個問題,她隻是稍加思索,便能領悟出來了。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将蕭空圖控制起來。隻有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趙煜琪的下落。
當然,她也可以在走出叢林之後,找個顯眼的地方等歐陽尋聯系到她,才做決定。但是那樣太被動了,到時候,她除了答應他們的條件,還能如何?
而且,這樣的等待何其煎熬,她如何能夠忍得住?
沐兒,是她的一切啊,她的心頭寶,如何能受這樣的委屈呢?他還這麽小,卻又這麽懂事……她當時明明答應過他的,救了三遷之後就回去,最多就幾天時間,可是現在都過了大半個月了,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現在還讓他落入壞人之手,颠簸流離,還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她這個做母親的,不但食言了,還要他爲她擋麻煩,現在更是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劫持,卻一點法子都沒有,真是夠了。
“……”是,蕭空圖不是傻子,鳳妃萱說的他如何想不到呢?不過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何況,他這個人,做了半世的捕快,最是善于分析和判斷對自己有利的東西,更懂得如何自保。
在沒有很大勝算之前,他不是不能出賣趙煜琪,隻是不想輕易站隊而已。
見他這副猶豫不決的姿态,林銳鄙視不已。
呸,還滿嘴仁義了,說白了就是貪生怕死,他最是瞧不起這樣的人,忍不住開口,“小姐,不用和這種人廢話了,讓卑職直接喂他一顆憂心草,到時候讓他慢慢看着我們是如何毀滅這個天下的,也讓他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麽的一個民族英雄。”
要知道,素來内斂的他,這幾天确實忍得太久了,之前在兵冢的時候,他就恨不得砍了這個家夥了,若不是看在鳳妃萱的面子上,他如何會讓這種人活到現在?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空圖也是無路可退了。憂心草是什麽,他可是一清二楚啊!當年鳳妃萱這一個女子中了這毒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何況,他知道歐陽尋雖然搶了鑽戒,但是使用不了,毋庸置疑,這個馭主之說,是真的。也隻有眼前這個女子,才有希望替他,替曾經風光無限的六扇門報仇了。
不管日後誰做皇帝,他都隻想将趙煜琬拉下台,若有朝一日看到這個不擇手段的僞君子一無所有,聲名狼藉,生不如死的話,那就太大快人心了。
沉吟了片刻,他沒有理會虎視眈眈地林銳,隻看着鳳妃萱,點了點頭,“出了去,我發信号聯系試試。我也不敢保證能聯系上,想必你也知道,或許我早已成爲棄子了。”
這是他心中的一道疤,他其實很不願意面對,從進入兵冢的那一刻,他便成爲棄子了。但是更可悲的是,在歐陽尋的計劃中,即便沒有他的幫助,也能逃出去,隻是時間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