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現在真的是偏心了,都算計到自己娘親的頭上來了。
唉……小家夥無奈地靠到石柱上,不想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想,眼前突然被一坨黑衣籠罩住了。有人,鳳沐一點反應便彈跳起來,是誰這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
“小木耳,可是想觀音姐姐了?”千面觀音笑嘻嘻地一把将他摟進了懷中。
要知道,趙煜琬的書信裏面,并沒有提到千面觀音叛變的消息,即便是提,也叮囑了幽芯,暫時不要告訴鳳沐,因爲不想他心裏難受。畢竟是從小陪在他身邊的人,還手把手教過他武功,趙煜琬自然不想他受到傷害,這麽小就看清楚人心黑暗的一面。
可不料,就是這麽一個疼惜,百漏一疏,讓千面觀音得逞了。
小木耳?也隻有千面觀音這個變态會這麽叫他,鳳沐一訝,心中狂喜,急急地問:“觀音姐姐,真的是你?你回來了?那我娘呢?”
“可不是我嘛,你娘讓我來接你走的,撐着趙煜琬那個混蛋的人不在,咱們得抓緊時間離開。”千面觀音說着,警惕地掃了一下周圍,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滿臉嚴肅地撤離。
鳳沐瞪大眼睛,明顯的有些猶豫。但奈何他掙紮不開,隻能認命地被千面帶着避開了四周的護衛眼線,從宮牆東面潛伏出去。
當晚,找遍了整個皇宮都找不到鳳沐的人影,墨竹和一大幫太監丫鬟,吓得腿軟了,直接哭得不成樣,墨竹是真的擔心,至于其他人恐怕就是怕這一丢了皇太子,性命不保了。
楊淳還算鎮定,他迅速讓幽芯傳信給趙煜琬,同時告知監國王爺趙煜珇,後者也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潛進皇宮劫走皇太子,收到消息之後半點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調出禁衛軍,全城搜捕。
可,直到半夜時分,整個皇宮裏裏外外都找遍了,依舊不見人。
長興殿内,墨竹抓住一臉嚴峻的幽芯,哭得六神無主,“幽芯,你說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小主子好不容易認回來,人就不見了,都怪我沒有看好他,非要去禦膳房折騰……要是他有個萬一,我也不想活了。”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幽芯也是心急氣躁,也沒功夫安慰她,自個兒沉吟着。素來冷清的她,即便是再擔心,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墨竹頓了頓,想到了一種可能,“你說會不會是皇後娘娘的人做的?”
她倒是希望是這個可能,這樣的話,至少證明小主子目前不會有危險。但若是其他人,那就必定是居心叵測了,要知道,這個一個小小孩子,劫了有何用?
“不可能,那女人現在和主子在一起,估摸着還沒走出廣袤山脈。”幽芯直接否定了,因爲她目前對于趙煜琬那邊的情況還算一清二楚。
但墨竹的話卻提醒了她,因爲之前有消息傳來說千面觀音叛變的事兒,那很有可能劫走小主子的人,便是她。也隻有這個賤人,才有這麽大的能耐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們眼皮底下将人劫走。
那他劫走小主子,就是爲了威脅主子嗎?
想到這,幽芯不禁臉色大變,她飛快地走出去,命人立即傳信給趙煜琬,然後更是吩咐下去,讓扶植閣的人全部出動,每家每戶秘密搜查。
墨竹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她此刻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可是她此刻除了幹着急,也幫不上什麽忙。
那些宮女太監都死寂了不曾,一個孩子都看不好,他們還留着命做什麽?墨竹狠狠地瞪了身邊那一排跪這個太監和宮女,真是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們。
天還沒亮,趙煜琬的人便收到了幽芯發來的消息,淩風拿着信件的指尖不由得發抖,本是極力壓低聲音,但是地方不大,所有人都聽見了,“主子,不好了,小主子昨天傍晚的時候被人擄走了。現在幽芯和三王爺正全力搜捕京城。”
“你說什麽?”趙煜琬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對面的鳳妃萱已經猛地跳起來,一把搶過淩風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頓時揪心不已,失控地拽着了淩風,“誰,是誰做的?”
“萱兒,冷靜些兒,先搞清楚情況。”司徒羽快步沖了過來,将接近瘋狂的她扯住。
“沐兒,我的沐兒……”多日的壓抑終究是控制不住,在這一刻直接崩潰,她捧着頭,痛苦地哭喊,“趙煜琬,你這個混蛋,你還我沐兒,你爲什麽陰魂不散,你爲什麽到現在都不願意放過我們母子……”
趙煜琬痛苦地張了張嘴,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緊接着,又是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将手中的心呈上去,“主子,閣主又有信傳來。”
趙煜琬不敢耽擱,迅速撕開,在看到千面觀音幾個字,他滿身的殺氣瞬間鼎盛,咬牙切齒,“千面觀音!”
其實,方才他已經隐隐猜測到了,但是經鳳妃萱這麽一鬧,他并沒有機會說出來而已。這件事,除了千面觀音,還真沒人做得到,可是他目前隻是直到千面觀音叛變,投靠了趙煜琪而已,還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司徒羽倒抽了一口氣,“是他?”歐陽尋,你這是在作死嗎?
看在歐陽杜對鳳家有恩的份上,本來還打算放你一條生路的,但是你萬萬不該對沐兒動手,你真是瘋了不成?
再次聽到千面觀音這個名字,就連蕭空圖也不再淡定,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看向衆人。
鳳妃萱一怔,氣得沖昏了腦袋,忍不住地破口大罵,“歐陽尋,你這個王八蛋,搶了鑽戒還不夠嗎?劫走我的沐兒,到底想打什麽主意?”
“歐陽尋?萱兒,你說千面觀音就是歐陽尋假扮的?”趙煜琬恍然大悟,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認。
可是鳳妃萱本就氣,現在更沒有心思理會他,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問司徒羽,“羽哥哥,你說他會不會隻是爲了兌換對我們的承諾,幫我把沐兒救回來?”
司徒羽臉色深沉,不反對也不同意,但是他說出了鳳妃萱死都不願意面對的可能,“不排除他沒辦法使用鑽戒,而想通過沐兒來威脅我們。不管怎麽樣,萱兒,我們都要做好準備。”
蕭空圖一聽,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從趙煜琬出現之後,便沒有存在感的他,難得開口,可是沒有人理會他的話。
而,鳳妃萱勃然失色,已經軟癱在了地上。如果真這樣,怎麽辦呢?沐兒這麽小,雖然之前也被趙煜琬劫走,但是好歹他是沐兒的父親,鳳妃萱雖然氣惱,但說實在的也不是很擔心。
但是歐陽尋不一樣,他聽命于趙煜琪,現在對趙煜琬又心懷舊恨,指不定怎麽傷害沐兒來威脅他,或者因爲無法使用鑽戒,而用沐兒來做籌碼威脅她出手毀了趙煜琬……對了!這樣對他百利無一害!
鳳妃萱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更白了。
雖然被忽略,但是趙煜琬半點不生氣,其實他現在的擔憂半點不必鳳妃萱的少,作爲一個父親,也隻有這一刻才真正明白當小家夥真的出事了的那一刻,他有多憤怒和害怕,恨不得現在親手要歐陽尋這個狗賊的人頭。
當然,如果趙煜琪真的會敢傷害他的沐兒,他定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即便那人是他大哥。别的事兒可以不計較,但是唯獨沐兒的事,他絕對不會輕易饒恕。
想到這,趙煜琬突然走到鳳妃萱面前,保證道:“放心,我一定會将沐兒安然無恙的送回你身邊。淩風,立即啓程回京。”
才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側頭看向司徒羽,“司徒羽,照顧好她,不管怎麽樣,爲了沐兒,我們現在也在同一戰線上了,如果你覺得之前的誠意還不夠,那朕會讓你心服口服。”
司徒羽一愣,他自然知道這個“之前的誠意”到底指的是什麽意思,就是在兵冢的時候,他風輕雲淡地隐瞞了他母妃的身份。他什麽意思?是不想再打感情牌,更不想讓萱兒知道上一輩的恩怨心生内疚嗎?
他這是想向他下戰書,還是想證明自己沒有了私心,就單純地想要回這倆母子?同時更讓他心服口服的承認,隻有他趙煜琬一人有資格一生一世照顧她們母子?
想到這,司徒羽就更不忿了,“哼,口出狂言,别以爲你現在是九五之尊,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爲所欲爲。若不是你,我們也不必開兵冢,丢了老祖宗的東西,而沐兒更不會落到歐陽尋的手。”
“那邊走着瞧。”趙煜琬冷哼,頭也不回,邁步而出。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唯有鳳妃萱聽得稀裏糊塗,但是蔓延在空氣中火藥味,她也大緻了解到,兩人話中有話,大多是關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