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琬大驚失色,急忙将他抱起,“沐兒,怎麽了?摔疼了?對不起,是爹不好……”
“嗚嗚……你幹嘛這麽激動嘛?咳咳……”鳳沐哪能這麽輕易罷休,别說方才撞到的地方已經紅腫,就是被那麽一吓,他的小心髒現在還撲撲地直打鼓。
這個男人的内力好強大,吓死人了。
“爹錯了,對不起,還疼嗎?”趙煜琬内疚得要死,連忙那藥來給他抹上。
鳳沐抽泣着,難得堅強地止住了眼淚,卻是使起了小心思,“疼……你吹吹試試,以前沐兒摔傷的時候,娘就說,吹吹就不疼了。”
趙煜琬哪裏敢反駁他呀?二話不說,就着上面的金瘡藥吹了幾下,動作溫柔,“好,吹吹……不疼了,乖……”
鳳沐得了便宜了,心甜了,便繼續戳他心底的傷疤,“你方才很是生氣的樣子哦。”
一提起這個,他就想起千面觀音這個混蛋,趙煜琬就咬牙切齒,“那不是因爲你說那個千面觀音竟然敢喜歡你娘,你可知道他身份詭異,易容之術更是出神入化,根本沒有人見過他的真身,搞不好他就是個男人假扮的,想要占你娘的便宜呢。沐兒,你以後記住,除了你爹,還有你,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靠近你娘半步,知道麽?”
“爲什麽呢?司徒叔叔經常在我娘身邊啊,我還想着讓司徒叔叔娶了她呢,不過……”
“什麽,什麽?你竟然……”趙煜琬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這個小壞蛋,竟然想着促成他娘跟别的男人跑?
鳳沐老氣橫秋,明明是稚嫩得呆萌的臉,卻扮深沉扮得出神入化,“那不是,女人一輩子不容易,還帶着沐兒這個拖油瓶,可想而知日子過得有多艱辛。若是沒有個男人,這個家,哎……你是不懂的。”
趙煜琬差點沒被他氣死,“沐兒,别鬧。難道你爹我,還比不上那個司徒羽?”他就不信這個邪了。
誰想,小家夥一本正經地回答,“那要看怎麽比……位高權重自然是不如你,不過我娘呢,就想踏踏實實過日子,并不在乎這些兒;要說對我娘好,你自然是比不上司徒叔叔的。”
“……”趙煜琬真是想吐血了。再這麽問下去,他隻怕會直接将司徒羽給殺了。
正在此時,趙煜珇在外求見,打斷了父子倆人的對話。“宣。”
“微臣參見皇上。”趙煜珇快步進來,背對着光看着正上方坐着的皇者,餘光之中瞄到一個小人兒,恐怕就是這幾日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小太子。
今日終于有機會見到了,但是因爲因爲此時禦書房裏的光線有些暗,而他隻是飛快地瞟了一眼,便跪地請安,實在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隐隐可見其小小的五官和旁邊的哪一位很是相似。
趙煜琬并沒有擺架子,直接讓他起來,“三哥免禮。”
“謝皇上。”趙煜珇站起,擡頭便感到有一股探究的目光在打量他。因而,他也不能當做不知,隻能硬着頭皮問,“這位就是小太子爺嗎?”
趙煜琬苦笑,“可不是麽?還要多得四哥指點,才尋到了這個小家夥,不然,朕都不知從何處下手去找他們母子。沐兒,去給你三伯黃伯問安。”
“不敢當,不敢當。應該是微臣參見小太子爺才是。”趙煜珇惶恐,說着又跪了下來。
這個,真是那個女子所出的皇子?也不知是心中至始至終有着别樣的牽挂還是感情,他也而不顧得是否冒犯,隻想多看了幾眼。更想看看,在這個小人兒的身上,是否能看到那個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影子。
不管,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要她還活着,就好。他也算是,還了她一命了吧。
鳳沐本還有些别扭,但禮數這方面,他從來不會丢人,“三伯伯快快請起,是沐兒該給您行禮才是。”
趙煜珇内斂的笑了笑,右眼那疤痕莫名地就有些明顯,但卻更顯得他穩重,“太子爺言重了。”
“好了,今日朕宣你來,是有事要委托你的,三哥。”趙煜琬不再啰嗦,直截了當,“朕要去一趟南嶺,何時歸來還未能确定,這幾日就由你來監國,朝中大小事務,皆由你來主持監管,不得有誤。”
趙煜珇一愣,出乎意料地确認,“南嶺?皇上您要親自去?”
趙煜琬微微颔首,“嗯,已經确定,不必再多問。三哥,你做事穩妥,膽大細心,舒張有度,這幾年對朝中大小事務也是了然于心,朕很放心将國事交于你。上次整治貪官污吏之事,做得很好,所以,朕相信你,盡管放手去做,不必太過擔憂。”
“謝皇上信任。”趙煜珇一陣激動,但是想到南嶺,他不由得擔憂起來,“可是,皇上,您萬金之軀,實在不易跋山涉險,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兒,難道就不能交給底下的人去辦嗎?”
趙煜琬不願多說,“三哥,事關重大,朕目前還來不及像你解釋,不過一點,要密切關注京中的情況,這段時間嚴守城門,注意查看過往百姓的身份,絕不能讓有嫌疑份子輕易潛進來,更不能讓他們危及京中安全。”
聽了這番話,趙煜珇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他以爲趙煜琬親臨南嶺,是因爲私人的事情,畢竟上次去了漢鄲就是因爲鳳妃萱母子。
但是現在,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暴亂出現,按照這麽說來,難道是有人想要造反嗎?
這,怎麽可能?趙煜珇錯愕,“皇上,這……”
趙煜琬擡手打斷他的話,“不必多問,盡好自己的本分便可,同時,讓四哥收斂一些兒,這段時間莫要到處花天酒地,免得被人利用了去。下去吧。”
趙煜珇欲言又止,最終隻能無奈地退下,“是,微臣告退。”
鳳沐拉了拉趙煜琬的衣袖,撓頭道:“這位三伯伯,是你的哥哥嗎?”
“嗯。”趙煜琬低頭,故作輕松地對他笑道,“還要之前策馬差點傷了你的,是你四伯伯,也是因爲他見過了你,所以才讓爹爹找到你的。”
“他呀!”鳳沐癟嘴,很是不爽。想起那日的事情,他現在都十分氣惱,主要是因爲就是那時候,鳳妃萱不知道聽了什麽閑言閑語,才會忽然性情大變。也是如此,她才會和司徒羽他們秘密的商議下山,才會有今日這樣危險的情況出現。
不過,也是多的他,才讓他們一家三口,有了團圓的可能。至于這種可能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爲之,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他豐富的表情,趙煜琬啞言失笑,“算了,不說這些,爹馬上就要出發了,還有事情要安排,你先跟墨竹下去用膳。”
見時辰不早,而墨竹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隻是不敢打擾他們父子對話,才沒有進來通傳,也不再耽擱,說着便使個眼色,讓墨竹進來。
鳳沐扯着他的衣袖,仰着頭期待地問,“那你一會要來和沐兒道别嗎?”
“嗯,乖乖用膳。”趙煜琬附身下去親了親他的額頭,才轉身對墨竹叮囑,“朕馬上出發去南嶺,沐兒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他,宮中之事你要打理好。若有什麽要緊之事,和楊淳商量,實在解決不了,便派人通知三哥,他會替朕監國。”
“主子放心,奴婢會注意的。絕不會再讓上一次的事情發生。”想起那一夜的大夥,墨竹至今心有餘悸。但是最令她痛心的卻是,那一晚,她竟然錯過了那個女子。
這個他們每一個人都以爲她早已死去的女子,她來過,就是爲了救走一個被她視爲姐妹的丫鬟,不惜暴露自己,不惜涉身險境。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三遷。不管是當日爲她而死,還是今日被她所救,作爲一個丫鬟,三遷都是一個幸運兒。
但是羨慕歸羨慕,墨竹還是笑了。因爲她還活着,小主子也長這麽大了,這樣就夠了。如果她能放下從前,回到主子身邊,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墨竹這輩子,再無他求。
“竹姐姐,你在想什麽?”鳳沐見眼前的女子,很娴靜,這幾日抱着他會時常失神,但對他的生活起居卻照顧得極其用心,甚至像是一種壓抑了很久的情感,恨不得一下子全給了他。
墨竹俏臉漲紅,不好意思地搖頭,“沒,沒想什麽,小主子您能不能不要這樣稱呼奴婢?姐姐聽着實在别扭。您叫奴婢的名字,或者竹姨也好。”
“不好,我娘說了,還未嫁人的女子,都應該叫姐姐,這樣你們才高興啊!難道不是?”鳳沐糾結地擰着眉。
墨竹會心地笑了笑,眼底卻有些發熱,“你娘啊,她還真是歪理一大堆呢。她一直都這樣。”
“竹姐姐,你說我爹能将娘平安帶回來嗎?”說起鳳妃萱,小家夥終于是壓不住心底的擔憂和牽挂,忍耐已久的淚光在黑漆漆的眸子裏打轉。
“當然,主子想要做到的事兒,目前還沒有人能阻止得了。放心,這個世上,除了你娘和你,誰都打敗不了他。他這四年來,實在是……過得太苦了,好不容易尋回你們,上天不會待他這麽絕情的……”說着說着,墨竹一陣咽唔,忍不住地捂嘴掉淚。
鳳沐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忍不住地抽泣幾下,然後卻能像個小男子漢一樣,乖巧又懂事地摟着墨竹的脖子,拍背安慰,“姐姐不哭,我娘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