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開兵冢,但是目的都是爲了幫你報仇,隻是在這其中順便幫趙煜琪拿會本該屬于他的皇位而已。難道這也有錯?我如何就變成居心不良了?
司徒羽可以白癡,他可以當做一無所自,默默的付出。但是我不行,我不是你的奴隸,我沒有義務這樣不求回報的守護在你身邊,我想要完成使命的同時,更要得到你。
哪怕你已經生了一個兒子。
不說出來,不代表不愛,也不代表不在乎,更不代表我不會痛。
可是現在,夠了,你永遠看不到身邊對你好的人,因爲你心裏就隻有那個人,就算他将你傷得體無全膚,你還是飛蛾撲火地撲過去。
你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明知道千面觀音所說的話都已經深深地傷害了鳳妃萱,但是司徒羽卻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因爲他竟然對千面的這番話,感同身受。
隻是他沒有這麽殘忍,他說不出口,情願自己忍受着無盡的煎熬,也不想再傷害她了。
因爲,他早已決定一生守護,這也是他的使命,所以沒有太過注重得失。隻是,他真的很難受。甚至很多時候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内心瘋狂滋生的渴望。
“小姐……”不知何時,就在其他人都各自沉溺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三遷突然清醒了過來,她慢慢地走到了鳳妃萱的身邊。
蹲下來,給她一個遲來的擁抱。四年了,終于回來了,三遷終于清醒過來了。
鳳妃萱呆呆地吸了吸鼻子,一時喜極而泣,“遷兒?你清醒了?”
“是遷兒,小姐,遷兒相信了,真的是你們來救奴婢了。唔……若不是因爲奴婢,您也不會變成這樣,沐兒是小主子嗎?都是因爲奴婢,不然他也不會落到那人的手上……對不起,小姐,都是遷兒的錯。”三遷泣不成音。
鳳妃萱直接将她抱住,連連抹淚解釋,“不,遷兒,如果不是你,我們母子隻怕早已命歸黃泉,是我們欠你的。救你是應該的,沐兒一直在惦記着你,真的。”
三遷破涕爲笑,但是淚水依舊不斷,“是麽?小主子肯定很是乖巧懂事,很好……小姐,我們怎麽辦?一定要将他救出來,不可以再落到那人的魔掌之中。”
三個大男人,看着兩個相擁而哭的女人,也是無奈。誰都不願意再吭聲打斷了這一幕。
接下來要怎麽決定,誰說什麽也沒有用,最終還是要看鳳妃萱,希望三遷的清醒,能改變一下她的執着。
其實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千面觀音說得有道理,擺在他們面前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直接繞過漢鄲去南嶺,等打開兵冢,順利拿到了超時代的武器,那麽何懼打不敗趙煜琬?
又何懼救不出沐兒呢?但是母親的心,他們都沒辦法理解,沒有哪一個母親會認爲這個世上還有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的東西。
或許因爲司徒羽對鳳沐或多或少有了父子之情,所以他比别人更能理解鳳妃萱的感受。
但是目标一直都放在報仇和兵冢上面的蕭空圖和千面觀音,是永遠沒辦法理解,明明是如此鮮明對比,爲什麽鳳妃萱一點都不願意妥協。
不管怎麽樣,他們是絕對不會這樣回漢鄲自投羅網的,也不會放任鳳妃萱回到那人的身邊去。所以,鳳妃萱想通了最好,想不通,那他們也有的是法子将她帶走。
終于,第五日破曉時分,隻是小憩一會兒的趙煜琬猛地驚醒,一把抓住了來人的手,脫口而出,“萱兒……”
可是,引入眼簾的卻不是那一張夢繞萦回的臉,而是剛剛進來爲想要爲他蓋上一張毛毯的淩風。
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的趙煜琬猛地松開了手,俊臉繃緊,眸子清明又淩厲,臉色溫怒,“進來怎麽也不吭聲?”
淩風白皙的兩腮有些發紅,他惶恐地跪下,“卑職……請主子恕罪,卑職隻是見主子多日未曾歇息,方才好不容易小憩片刻,卑職怕主子着涼,所以才自作主張地進來……卑職該死,不應打擾主子。”
趙煜琬掀開毯子站了起來,探究地盯着他,“朕休息之時,素來不許人靠近,你是真忘了,還是故意而爲之?淩風,來到漢鄲之後,你的情緒一直很是波動,有時候還心不在焉,你最好給朕打起精神來,不然你就速速回京休養。”
淩風驚慌失措,那樣淩厲到似乎可以将他看透的目光,讓他無處可逃,除了不停的認罪,他硬着頭皮去解釋,“沒有,主子!卑職隻是擔心主子的安危,畢竟遠離皇宮,天殺組織的人又虎視眈眈,卑職實在是擔憂無法保護主子安全。”
“行了,起來吧。朕都不怕,你倒是吓成了這樣,日後如何上戰場,又保護小太子?”趙煜琬知道他上次中毒不輕,也難怪會擔憂,因而也不再多追究。
淩風暗暗松了一口氣,站起來,已經斂起了眼中的情緒,僵硬的臉隻剩下恭敬和服從,“是。”
“天亮了。”趙煜琬背過身去,對着外面灰白的天色,喃喃自語。
第五天了,期限何況馬上就當了,萱兒,你還不準備出現嗎?又或者,還有什麽重大的事情,對你來說,比沐兒還重要?
又或者你是被耽擱了?或許是因爲你還沒收我已經找到了沐兒的消息?有可能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吧。
趙煜琬在心底默默地說服自己,同時,他也在考慮着要找個什麽借口說服小家夥,再等兩天。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做出決定,上崀山的時候,小家夥去不請自來了。有句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恐怕就是用來形容他兒子的。
“主子,小太子派人來禀報,說要下山來見您。”奉命把守崀山的影衛統領突然出現。
趙煜琬眸子一亮,歡喜之餘,又是心疼,“哦?他是這麽說的?你先回去禀報他,就說朕馬上就上去,讓他不必親自下來。”
影衛一愣,連忙解釋,“小太子恐怕已經在路上,卑職來的時候,他已經準備下山。不知主子是在府上等候,還是卑職去攔下小太子?”
趙煜琬有些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揮揮手,“不必,朕親自去接他回來。”
果然如同影衛統領所說,等趙煜琬出了琬王府,往崀山方向去的時候,還沒出城門,就看到了蒙頭蓋臉的男子,抱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騎着一匹千裏黑馬,完全不去理會身邊虎視眈眈的影衛,竟若無其事地一路走過來。
小家夥換了一身月牙白的小外衣,外面搭着一見短小的褂子,看着活潑又可愛。而他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像是挂在天邊的星辰,一眨一眨地靈動透亮。
如同一抹陽光照進來,似乎遠遠的就能穿透人心。
趙煜琬心中很是急躁,飛快地策馬趕上去,也不知道是如何出手,直接将小家夥從林銳的手上搶了過來。
鳳沐一驚,小嘴一張驚呼一聲,待看清楚來人是趙煜琬,他已經在他寬厚的懷中,恐懼瞬間一掃而空,小家夥雙眸一亮,歡天喜地地道:“趙叔叔,您怎麽來了?沐兒還沒看清楚,怎麽就被您從林爺爺手上抱過來了?”
滿心的喜悅突然被這一聲“趙叔叔”叫的十分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他拉下臉訓了一句, “不許叫我叔叔。”
鳳沐被他突然變臉吓得一愣一愣,小聲又苦惱地問,“那沐兒該怎麽叫你好呢?”
“叫父皇。”趙煜琬将他放在身前的馬背上,仿若無人地掉頭往回走。
鳳沐神色越發的疑惑,軟糯的童音十分的童真,“父皇是何解?沐兒爲何要叫你父皇呢?”
那稚嫩的聲音,再配上他皺成一團的青澀小臉,無人會懷疑他問題裏的真實性,但是這樣精靈古怪的小家夥,小眸子一閃而過的光芒,又怎麽會逃得過趙煜琬這樣老狐狸的雙眼?
看來,小家夥是鐵了心的不肯輕易承認他這個父親了。真是悲劇,枉他聰明一世,竟然拿這個豆丁點大的小家夥沒辦法。
趙煜琬無奈地歎氣,“不爲什麽,你這麽叫不會錯就是了。”
鳳沐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明明帶着笑意,卻奶聲奶氣地裝苦惱,“既然你不喜歡叔叔,那沐兒叫你粑粑好了。”
“粑粑?”趙煜琬蹙眉,對這樣陌生的詞語,異常敏感。這肯定是鳳妃萱那個笨女人教的。
不過,這個粑粑聽起來可要比“趙大叔”順耳多了,雖然他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想來不會太差。他便勉強接受了。
鳳沐咯咯地笑了起來,猛地點頭附和,“嘿嘿,是呢,粑粑,沐兒跟你去京城,找媽媽……”
“媽媽?”什麽跟什麽啊?趙煜琬一個頭兩個大。